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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夜幕降临,就会有其他的鬼再次来袭,因此锻刀村迅速展开了转移与重组工作。】

漂浮着絮状云彩的蓝天下方,清俊的山脉连绵起伏,不曾断绝。

而被高山相夹,隐藏在幽幽山谷里的村落里,人们大包小包,或背着包袱,或扛着东西,正赶往同一个方向。

车轮轱辘转个不停,推着板车,他们一车一车搬运着暗色铁块。

青年语声平静:【尽管同时遭到了两只上弦之鬼的突袭,大家还是尽量把遭受的损失控制在了最低限度。】

【只是,完全没有时间去吊唁死去的人们。】

简略地将遇害之人的尸身掩埋,堆出高高的土丘,再围上一圈石块。跪在坟堆前,村民们双手合十,虔诚地为他们送行———毕竟鬼是不会等人的。

就算很多人失去了生命,这个世界也会继续运转不停,不会出现片刻的停歇。

【原来如此…】

匆匆几句话就将几日来锻刀村的情况说得差不多。

蝶屋,训练用的院落中,拿起放在长廊上的毛巾擦擦汗,赤裸着上半身的赫发少年另一手捏起只饭团,一口咬下大半:【村子已经转移了啊…】

【但是,短时间内想再找个同样隐蔽的地方不容易吧?建房子也需要时间。】

吃着东西,少年———炭治郎有点懊恼地说道:【我当时应该多呆几天,给他们帮帮忙才是。】

【啊,这个啊,】递给他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身着隐队服的青年后藤耸了耸肩:【鬼杀队为了应付类似的突发情况,早就建好了数个“无人村”。】

【以便于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立刻进行转移。】

【所以其实只需要人和东西过去就可以了。】

【这样啊…】稍稍安下了心,将手中的饭团囫囵吞下,炭治郎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声。

【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了吗?大早上的又是锻炼又是暴饮暴食的。】看着他大吃特吃,后藤皱了皱眉:【我听说你可是受了伤的。】

【嗯!】又拿起只白软软的包子,炭治郎嗷呜咬下大半,滋的一声,温热的油汁就迸进了口中。

被咬开的缺口中,隐约可见酱红色的肉馅,咸香与油香混在一起,馋得人肚子咕噜噜直叫唤起来:【因为有千骨在,所以我没有受很重的伤哟。】

一面吃,炭治郎一面曲起手臂,亮出自己辛苦锻炼而来的肌肉??(ˊwˋ*)??:【加上吃了药,已经完全没事了!】

【甘露寺小姐她那么强,我也要像她一样多吃一点东西,变得更高更壮!】

甘露寺小姐…吗?忆及那位粉绿色头发、身具神力的恋柱大人,后藤满头黑线:【但她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有些脱离常理了吧…?】

非正常人都难以望其项背啊。

【不过,我听上次值班的尚子说,霞柱大人、恋柱大人和千骨小姐回来之后都昏迷了一两天,并且高烧不退?真的吗?】

说起这个…

将嘴里的食物咽下,炭治郎目光微动,担心中带着几分困惑:【确实如此。具体原因也没有查出来。倒是玄弥没什么大事,只是检查了一番就可以离开了。】

【不过,千骨半天就退烧了哦,没有用一天。当时真是吓死我了。还好退烧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无一郎和甘露寺小姐也在第二天醒过来了,然后当天下午就痊愈了。哎,真让人佩服,他们都那么强。】

【……】默默瞥了他一眼,后藤心中好似万马奔腾:{有点自觉吧。你也在逐渐接近他们的领域啊。}

【嘛,】有无数的话想一吐为快,但思考了一下,后藤还是把它们都咽了回去,只是叹了口气:【…总而言之,只要能早日恢复健康就是好事。】

【看到你们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不然的话…脑海中浮现出同样身着隐队服的一个矮小身影,他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尚子那家伙又要哭个不停了。}

【啊,对了】一拍脑袋,他终于想起了另一件自己一直想问的事情:【听说你妹妹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还好吗?】

【嗯?】炭治郎继续吃个不停,鼓着腮帮子,他眨巴着豆豆眼道:【她很好!】

【已经可以在阳光下随意地行动了,很神奇吧?是不是感觉特别不可思议?】

这倒是真的。第一次听见这事的时候后藤呆了足足十秒———克服了阳光的鬼啊!!居然还有这种事!那岂不是说明日轮刀砍头也死不了了吗?

毕竟日轮刀能杀死鬼,完全是因为锻造它的铁吸收了大量的日光啊。

{这意思岂不是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杀死祢豆子的了?}

———虽然除了鬼舞辻之外也没有人想杀她就是了。

“好像是这样没错…”听着后藤的心声,轩辕朗嘶了一声,眯眼琢磨起来:“鬼的弱点就是脖子和阳光。”

杀鬼得用日轮刀,或者阳光直射。

但是,就祢豆子这情况…拥有堪比上弦的实力,又不惧怕日光与日轮刀,恢复力还那么强…

他猛地击掌:“那她简直是天下无敌啊!”

“?”其他人还没说什么,堕仙紫薰浅夏率先就有了异议。

她还是上仙之时,在天庭是掌管人间所有香气,于调香一道更是极为擅长,此时就眼波一转,浅浅微笑:“还有紫藤花呢。”

这紫藤花,对于鬼来说,可是剧毒之物。

“若是有足量的紫藤花…想必对付上弦也不会吃力吧?”

【…那今后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人们正在吵嚷什么,后藤胡乱想了一通,又有些无力:【你妹妹现在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啊?】

【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在慢慢变回人类,还是在以鬼的身份进化…】

炭治郎对此也摸不着半点头绪:【所以正在委托别人帮忙进行相关的调查。】

【别人?是指千骨小姐还是蝴蝶大人?】

【都有。】炭治郎笑呵呵的,无意识中,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还有珠世小…】

【是嘛,拜托了这么多人啊,你还真会给别人添麻烦啊…等等,】陌生的名字!在脑中想了一圈都对不上脸,后藤困惑反问:【珠世是谁?】

正吃着包子的炭治郎:Σ(?д?lll)!

突然意识到自己泄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口肉馅卡在喉咙里,他拍着胸口,疯狂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喂喂喂!】被他吓得够呛,后藤赶紧帮忙顺气,一下把自己的问题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果然,你吃太多了吧?】

【就算伤好了,也不能一直吃啊!】

【咳咳咳…呼…】连拍带抚,炭治郎好半天才喘过气来,心里是泪流满面:完蛋完蛋,差点说漏嘴了!

珠世小姐,非常抱歉!

好在后藤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揪着不放的意思,左右环顾一圈,他抱臂纳闷道:【话说豆丁三人组和你妹妹她们都去哪了?】

【连小葵妹妹都不见人影。】

【哦,那个啊,】一连吞了好几口茶水,炭治郎呼出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因为千骨和忍小姐研发出来的特效药,现在这里的重伤队士都已经痊愈了。】

【所以她们一直在花圃那边陪祢豆子玩呢。】

【多亏了她们,】聊起这个,炭治郎的表情就柔和了下去。捧着茶杯,感受着隔着杯壁传来点点热意,他抬首望向辽阔无边的蔚蓝天际:【祢豆子已经渐渐能比较流畅的说话了。】

【啊,原来如此。真好啊。【不过…】

后藤话音一转:【万一让那个黄毛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只怕会大闹一番吧?】

黄毛?黄毛?善逸!

炭治郎:━Σ(?Д?)━

【哎?】

【啊啊啊啊啊——!!!】

说曹操曹操到。

清风和煦,流水清澈。

明媚的阳光下,木芙蓉与牵牛花尽皆开放,将院子装饰得分外美丽。

而站在这院子里,捧着脸,我妻善逸头毛炸开,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红着脸张嘴就是一连串歇斯底里的尖叫!

“这嗓门,不愧是善逸。”许久未见,甚是思念。长留山中,催动法力的光芒不断闪现,一道又一道的能量罩突兀浮现,将人牢牢护住。

“他还是老样子啊。”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吵得人脑袋直嗡嗡。

火夕熟练地开了个静音屏罩来保护自己可怜的耳朵:虽说有点怀念这家伙,但也不必让他的耳朵受罪。

【吵死了!】

手指翻动,为祢豆子扎完最后一条长辫,又系上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神崎葵显然也无法忍受善逸的高音,眉头倒竖,她捂着耳朵呵斥道:【虽然蝶屋现在没有病人,但也请保持安静。】

【善逸先生,】同样捂着耳朵,小清小澄小菜穗眼睛闭得紧紧地:【请不要发出声音…】

善逸怎么可能不发出声音?

看着面前扎着麻花辫、沐浴着日光的祢豆子,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叫唤,根本不管自己的嗓子受不受得住:【太可爱了啊啊啊!】

【怎么会这么可爱!】

似乎认出来眼前一直叫个不停的人是谁,祢豆子上前一步,眼弯如月,笑意盈盈:【你,你回来啦!】

【……】尖叫声骤然停止。正当神崎葵以为已经没事了的时候,我妻善逸的音量直直往上飙升!

【啊啊啊啊!祢豆子!可爱得我简直要当场去世了啊!!】

【那就别犹豫了!】被吵得头疼,神崎葵火冒三丈:【直接去世吧!】

【怎么会这样!】一把抓住祢豆子的手,我妻善逸直接忽略了神崎葵的抱怨,满心的欢喜都快要溢出来了:【祢豆子妹妹居然开口说话了!!】

【是我吗?是因为我吗?】他连珠炮似地发问:【是为了我才努力学会了说话吗?】

【我真是太高兴了!那咱们什么时候拜堂成亲?!】

小清满面菜色:{耳朵好痛…}

神崎葵哪能容我妻善逸放肆,立刻就要上前掰他的手:【请离她远一点!】

【月光下的祢豆子妹妹已经很可爱了,而阳光下的祢豆子妹妹更是可爱到突破天际啊!!】善逸不仅没有松开祢豆子的手,反而越说越激动:【我永远都不会放开…】

【———这双手的!】

【等咱们成了家,】一眨不眨地看着祢豆子,他兴奋得出了满头的汗:【我一定顿顿都让你吃高档寿司和顶级鳗鱼!!】

【绝对不会让祢豆子妹妹受苦的,尽管放下心来嫁给我吧!!!】

“这也想得太远了吧?”

北海龙王真心怀疑我妻善逸已经连将来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目前这个情况来说,他想和祢豆子结婚,不仅仅得得到炭治郎的认可,还得过千骨那一关啊。”

“何止呢。”后排的一位道长低头闷笑:“要是无一郎和甘露寺蜜璃知道了,说不准也会帮忙把关。”

“别忘了,”与他并排的灰衣法修似乎是他的好友,这会瘫着脸道:“还有富冈义勇和鳞泷左近次呢。”

一个是师兄,一个是师父,怎么也绕不过去的。

善逸这小子想抱得美人归,只怕是过五关,斩六将还不止。

“嘛,不过看他这样,为了祢豆子哪怕是闯一百关好像也无所畏惧呢。”

却在这时,听不明白善逸那一堆话的祢豆子带着甜甜的笑,开心地说道:【你回来啦,伊之助。】

【………】

“………”

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

不论是哪一个世界。

所有的说话声都消失了。

四目相对的让人忍不住脚趾抓地的尴尬中,一段回忆忽然被放了出来———[两天前,伊之助来到蝶屋疗伤。]

[用填鸭式的教育法,让祢豆子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与今日相同的一个朗朗晴天,头戴野猪头套,光着膀子的少年粗声粗气地嚷嚷道:【伊之助!伊之助!】

【一鸡助。】粉衣少女认认真真地念道:【一鸡助…】

【不对!是伊之助!老大伊之助!】

【罗大,一鸡助…】

【伊之助!】

【一鸡助。】

【……】

两道声音逐渐远去,时间回到现在…

站在原地三个小不点或冒汗,或尴尬一笑,神崎葵嘴角抽动了一下,是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压不住地上扬。

长留山中,笙箫默唰地打开折扇,遮住了自己的脸,肩膀直抖。

白子画浑身的冰冷气息顿消,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扶额望天,摩严一语不发。

只是,他们不笑,总有人笑。不论是妖魔还是那些个游仙、弟子、道长,这会都是放声大笑!

———“哎哟天哪,善逸你什么时候改的名啊?哈哈哈哈——”

他们是欢声笑语一片,我妻善逸可是彻彻底底地笑不出来了。

热气往上涌去,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双手紧握成拳,捏得咯吱作响,额头爆出大片脉络清晰的青筋,他的脸变得比锅底还黑,整个人处于火山喷发的边缘:【那个猪头人在哪?!!】

【我这就去亲手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