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筠多看了他两眼。
这人是真喜欢洗碗啊，一摸到洗洁精都开心得直哼小曲了。
……
钟文筠快速化了个妆后，出去时见厨房已经被他收拾得很洁净了，就连餐桌也擦得一尘不染的。
他现在正打开电视听音乐，见她出来了，问道：“可以出门了吗？”
“时间还早呢，先不去。”
说完，她也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听着歌小憩。
方刻中一愣。
“我以为你是工作小标兵，是早到晚退的那种好员工呢。”他失笑。
钟文筠挑挑眉，迎着他的目光说：“好员工是这么定义的话，那我就是彻彻底底的坏员工了。”
“嗯？”
“我工作主要追求一个‘卸膊’。”钟文筠对某些粤语总是运用得很透彻。
“哈？”
方刻中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摸摸耳朵，不确地问道：“你说的是……”
“卸膊啊，你土生土长的香港人，不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她的语气有些狡黠。
方刻中深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但是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总觉得怪怪的。”
哈哈。
她笑了一声。
随后将自己完全卸力在沙发上，一副痞子模样道：“那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我想也是。”方刻中认同道，“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对方。但是如果你想在香港发展的话，还是得努力工作……毕竟香港人还是很内卷的。”
之前钟文筠跟他谈过内卷的定义。
香港是超快节奏城市，人人都内卷。
这里的人信奉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所以大部分人都趁着有限的青年阶段，尽可能赚钱，以保证自己未来几十年的生活质量。
卷，没有娱乐、没有快乐。
不卷，什么都没有。
“你有没有听过‘职场卸膊操’？”钟文筠冷不丁地问他。
“什么？”
“当老板说你做错工作时，你应该怎么回应？”钟文筠提问。
方刻中想了想，回答道：“实事求是，如果真的错了就改正自己，力争下次做得完善。”
钟文筠重重摇头并“啧”了一声。
“大错特错！”
方刻中笑眯眯问道：“是你的话怎么回答？”
她给出正确答案：“应该说——我也是照你意思去做的~”
方刻中：？
他大大的眼睛出现了大大的问号。
“你确定要这样对老板说话吗？”他哭笑不得。
“上一手同事也是这么说的～”钟文筠再接再厉道。
“什……什么？”方刻中一脸吃惊。
钟文筠耸肩，双腿交叉翘起二郎腿说道：“我们只是小小的打工仔，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东家不做做西家嘛，这不是你们这边的俗语？”
“我以为你们香港人都严格践行这些道理的。”说完，她还看异类似的看他一眼。
一副“你怎么这么傻”的眼神看他。
方刻中愣了一瞬，然后企图纠正她的职场观：“工作学习到的知识是自己的。如果大家都这么想的话，那众多企业不就像一潭死水那样，怎么去发展呢？”
“大哥～这是老板该想的事情，这跟我一个小小的打工仔有什么关系呀！”钟文筠瞥他一眼。
“但是……你在职场中学到的知识都是你的个人财富，若是事事卸膊的话，岂不是在混日子。这不利于日后的工作发展吧？”他依旧坚持自己的观念。
其他行业他不清楚，但是香港的影视歌行业的大多数人都很上进。
像钟文筠这么想的人，他是第一次遇见。自己的人生经验告诉他……钟文筠这么想是不对的。
方刻中眯着眼睛，放低了电视音量。
他决定要好好纠正她的消极工作态度。
“万一在上级眼中留下懒惰印象，那就无形中失去很多上升的机会。你也想早点升职加薪吧？”他苦口婆心道。
“我能升职加薪是因为我值得，这跟我卸膊有什么关系呢。”钟文筠主打一个油盐不进。
“工作讲究效率，而不是跟一头牛一样只知道埋头苦干。勤奋有用，但不起绝对作用啊。要是勤奋就能实现升官发财死老婆的话……”
“乡下的牛都发财了。”
钟文筠态度嚣张道：“我只是来打工的啊，作为老板万万不应该妄想着去感动我。他按时发工资就够了。”
“你……”方刻中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
钟文筠乘胜追击道：“一看你就是老板思维，我们立场不一致，都没什么共同话题的。算咯算咯，我也不浪费时间咯～”
说完，她往沙发另一端移过去。
一副要跟他划清界线的姿态。
方刻中失笑，走到她身边坐下，满眼无奈地看着她：
“我们只是在讨论工作这一件小事，怎么又牵扯到立场问题了。你不喜欢我这么说的话，我不说就是了。”
“老板思维跟打工仔思维是无法共存的。我们无话可说了。”钟文筠说完高高仰起头，一副不听劝的模样。
方刻中沉吟片刻，恍然大悟道：“其实我觉得你说的话有道理。”
钟文筠抬眸。
看他怎么说。
“老板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家，我们身为员工做好份内工作就足够了，多的绝对不干！对吧？”他眼底闪过一丝纠结，但很快就被其他情绪取代了。
傻子才跟喜欢的人讲道理。辩论是对外人的，道理也是对外人的。
对于钟文筠，当然是她说什么正确就是什么正确啦！
“不对哦。”钟文筠说。
方刻中不解。
“如果做份外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啦。老板给加班费就好了嘛。”她笑眯眯的，神情满意得像个饱睡后餍足的小猫咪。
他频频点头。
“你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