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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皇家科学院给林秋安排的时间足足有两个小时,而底下的学者们并没有因此感到不耐烦,反而都是十分专注。

而在稍微靠边一点的地方,巴黎萨克雷大学原子能研究所的米歇尔教授和马克西姆教授就坐在这里,马克西姆很专注地听着林秋关于ns方程的思路分享,至于米歇尔教授,却在和身边另一个中年教授聊天。

米歇尔教授毕竟是原子能研究所的,在数学方面并不是很精通,所以她此刻是比较轻松的,并不像马克西姆教授那样,需要如此全神贯注。

而和她聊天的人,则是来自国际原子能机构的里雅斯特国际理论物理研究中心的杰克·萨法蒂教授,两人之间的关系显然很密切,交流的时候,时不时看向台上的林秋。

杰克·萨法蒂是米国人,出生于纽约布鲁克林,毕业于加利福尼亚大学,而当时他的毕业论文就是关于超流体理论中的规范不变性,之后他又在圣地亚哥州立大学任物理学助理教授,一直到现在的的利雅斯特国际理论物理中心任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就是在广义相对论框架下,结合玻色-爱因斯坦凝聚现象,探索某些超材料内部的负折射率的问题。

而这种超材料的应用场景很广,也很科幻,一方面可以用于萨法蒂很感兴趣的低功率超曲驱动器,可以用于星际航行的光速飞船,而另一方面,也可以用于在强磁场下高能激光束的约束问题。

前者是因为在这种超材料的内部,因为产生了负折射率,从而导致负能量密度的产生,而玻色-爱因斯坦凝聚可以降低超材料内的光速,由此就可以出现反重力效应,而拥有这种特性的超材料,将成为星际旅行飞船中,低功率超曲驱动器的设想原理。

后者也是因为这种负折射率的存在,使得原本在强磁场下的高能激光束可以拥有更高的能量密度,从而更有效地促使核聚变反应的产生。

所以杰克·萨法蒂教授不仅仅就职于国际原子能机构,同时,他也是国际热核聚变实验堆计划(ItER)的顾问之一,在这个领域有着很深的造诣。

米歇尔教授对他很尊敬,低声询问着关于ItER最新的一些动向,作为萨克雷大学原子能研究所的教授,她不可能对这个不感兴趣的。

然而萨法蒂教授却显得有些无奈,轻声回道:“ItER因为国际合作而诞生,却也因国际合作而矛盾重重,难以推进,这个具体情况,你是知道的。”

看到萨法蒂教授的面容,米歇尔教授也不由得微微一叹,明白了ItER如今面临的难处。

ItER是目前全球规模最大、影响最深远的国际科研合作项目之一,建造约需10年,耗资将近50亿美元(1998年值),它是一个能产生大规模核聚变反应的超导托克马克,俗称“人造太阳”。

在2006年的时候,全球最强大的七个势力,欧盟、印度、日本、韩国、俄罗斯、美国以及夏国共同草签了ItER计划协定,用以推进该项目的落地,然而到现在已经足足7年过去了,ItER的发展却是举步维艰,各方势力在这其中心思叵测,互相掣肘,也由此可以预见到项目比较悲观的未来了。

原因无他,只因核聚变的前景过于诱人,而这样的技术,谁都不愿意看到被别人拿在手上!

所以在ItER协议草签之后,全世界有实力的国家,都纷纷启动了自己国家的人造太阳计划,米国有国家点火计划(NLF),法国有国际热核反应堆计划,德国有仿星器计划,包括夏国也建设了自己的东方超环(EASt)计划,大家都希望能在这项前景无限诱人的技术上提前掌握主动权。

可以这么说,如果哪个国家可以掌握核聚变这项技术,那就可以成为蓝星下一个绝对地位的霸主!

在这样一个对国家前途命运如此重要的技术面前,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真正做到共享技术两个字,于是在这样的背景下,ItER计划就处在了一个有些尴尬的境地中——一方面,大家都希望对方能够将自己的核心技术共享出来,推动核聚变技术的发展,而另一方面,大家又都对自己掌握的技术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半分。

只有在双方有强烈合作意向的时候,才会通过私下接触进行技术上的交换,而这又和ItER计划本身无关了。

对于这样的一个现状,哪怕是萨法蒂教授也十分无奈,他只是一个学者,而且还只是一个研究核聚变诸多问题中很小一块的学者,在这种事情上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ItER计划最终无法推行下去,变得如今这副虎头蛇尾的样子,也只能表示遗憾。

米歇尔教授自然是知道这些情况的,摇摇头道:“看来核聚变永远还有五十年这句话,短时间内是不会改变了。”

萨法蒂教授点头道:“是的,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想我也不会在原子能机构呆太长的时间了,相较于核聚变,我对星际旅行飞船更感兴趣一些,至少在那块领域,没有那么多的政治因素需要考虑。”

米歇尔表示赞同,但她随即又看向台上的林秋,笑道:“不过萨法蒂,虽然ItER计划推行艰难,但核聚变的部分理论研究却可以顺利做下去,台上这位林秋博士之前有关NS方程的论文,里面就展示了我们人类对流体的掌控力度……你觉得,在核聚变中高能等离子体流在数学方面的理论研究,可以交给他来做吗?”

听到米歇尔说起林秋,萨法蒂教授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只是思索片刻后就回道:“我看过这位林博士的那篇论文,的确非常精彩,如果你想邀请他来做核聚变高能等离子体流在数学方面的研究,我想他应该完全可以胜任的。”

顿了顿,萨法蒂又稍稍压低了一些声音,“不过这位林博士是夏国人吧?这个背景是你不得不考虑的一件事。”

米歇尔微微颔首,她看向台上的林秋,心中思考着法国热核反应堆计划,那个装置和夏国的EASt东方超环一样,属于托卡马克装置,而在这个装置中,如何控制处于极高温和强磁场下的等离子体流,一直是一个无法绕开的问题。

但林秋的出现,毫无疑问使这个问题的解决出现了一丝曙光,只是让林秋参与到相关的理论研究中来,也容易暴露一些目前法国以及欧盟核聚变技术发展的进程。

这其中的某些影响,是米歇尔需要考虑的。

而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林秋的讲座到了提问环节,底下的学者们也开始踊跃发问,探讨着关于NS方程和霍奇猜想中的问题。

本来主办方安排好的两个小时早已超时,报告厅俨然成为了林秋一个人的专场。

而此刻,台下一个学者也向林秋提出了一个问题。

“林博士,您非常完美地证明了NS方程的正则性问题,使得这个物理学上的公式可以真正被人们放心使用,毫无疑问,当今世界,您对于NS方程的理解会是最透彻的,但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您能不能回答我。”

这个学者笑着问道,“您是否会感兴趣,将您对这个方程的理解,从数学转向物理学,使其发挥更大更具有实际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