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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今日起,贵妃持凤印统领六宫,宫中礼秩,一同皇后。”

宫中礼秩,一同皇后。

皇上的圣旨很快就传遍了六宫,内务府最早收到消息,连忙又让小顺子带了一批宫女到昭和宫,给贵妃娘娘挑选,务必第一时间补上宫女的数量。

到了午后,金陵城里一些显贵的人家,也是各自收到了消息。

后宫的贺礼更是一波接着一波,到把诗忆给忙坏了,她才刚刚将秦氏和容淑女往日的礼单整理出来,依照柳浅浅的意思清理了一波,库房才空了一小块地方。

这会儿后宫又是送了许多东西过来,简嬷嬷看诗忆有些忙不过来,便吩咐了两个宫女帮忙,分别是莲夏和莲池,都是最早就在昭和宫服侍的宫女,平时也是老实本分的。

等到柳浅浅回到昭和宫的时候,一切已经被安排的井井有条。

“主子,”诗忆笑着迎了上来,“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奴婢将宫里送来的贺礼都列了明目,一会与莲夏和莲池检查完,晚些再呈上来给主子看。”

柳浅浅看着如今的诗忆,虽然仍旧有些跳脱,但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吩咐,她就能自己整理出一二三四,倒是让她省了不少心。

“好,”柳浅浅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诗忆如今越来越稳重了。”

诗忆听了柳浅浅的夸奖,心底自然欢喜,告了退就继续去忙了。

诗语正巧进屋,跟诗忆打了个照面,见她欢喜,也是跟着微微笑了一下,便捧着手中的拜帖递了上来,“主子,老太君派人递了入宫的拜帖,您看……”

柳浅浅本来是想叫老太君入宫一趟,聊一聊如今柳府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皇上在这个时候将皇后凤印交给了她,她立即就召见家人,难免会惹人非议,看来只能晚几日了,她算了算日子,说道,“让老太君二十一日入宫吧。”

“嗯,奴婢知道了。”诗语点头,“一会就让人去回了话。”

柳浅浅又嘱咐道,“大夫人也一起。”

诗语应了声,她才刚走出去,简嬷嬷又走了进来……

柳浅浅心想,真真是一点都不得闲。

自从奉天殿一事之后,后宫无主,渐渐的就堆积了一大堆的事物,连宫中年迈的老嬷嬷放出宫这种小事情,都耽误了不少日子。

如今凤印被送到昭和宫,内务府也好,浣洗局也好,都是陆陆续续的遣了人来询问贵妃娘娘,等她拿个主意。

如此一忙起来,时间就过的飞快了。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宫人传话说,皇上晚上翻了流云宫的牌子。

柳浅浅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让诗忆传了晚膳。

结果晚膳还没有上桌,宇文煜的轿辇又是停到了昭和宫的宫门口。

柳浅浅仍旧让诗忆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物和装束,就迎了出去,她娇娇一笑,“臣妾刚传了膳,皇上就到了,不如陪臣妾一起吧?”

要不怎么说柳浅浅的分寸拿捏的总是恰到好处,前一日刚上演过拈酸吃醋的戏码,今日要是再来,难免腻味,她笑盈盈的恭迎了圣驾,又只字不提流云宫,反倒是邀请皇上一同用膳。

孙公公也是暗暗点头,瞧婉贵妃那笑容,那神态,真是一分都不多一分都不少的。

宇文煜似笑非笑的看她,“今日不醋了?”

“敢情皇上特意来瞧臣妾吃醋的?”柳浅浅娇嗔,轻轻吸了一下鼻尖,随着宇文煜的步子就往屋里走着,轻飘飘的应了一句,“早晨哭狠了,醋不动。”

宇文煜脸上的表情冷了一些,早晨哭狠了,不就是为了顾夷长才哭的吗?

得,醋,醋换人了。

只一会的功夫,膳食就摆上了桌子,御膳房一听皇上也一道用膳,又是亲自下厨添了两道菜。

柳浅浅如今按照宫中的礼制,本来膳食就比从前多了两道大菜,再添上御厨额外加的,放了满满的一桌。

她早就留意到了皇上的表情,却是噙着笑,明明是他先来试探的,还不准她回击了?

不知不觉中,柳浅浅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与皇上的相处早就过了最初战战兢兢的时候了,如今面对着皇上,她不仅能很好的揣摩他的心思,偶尔还能闹着小脾气顶上一两句。

孙公公听着心颤,奈何皇上就是由着她。

柳浅浅见他端坐桌前,神色沉寂也不说话,心里想着差不多了,便夹了一块鱼肉,细心的剃了刺,又将鱼肉摆到宇文煜的面前。

食不言,寝不语。

宇文煜看她,她便笑的明媚。

“浅浅。”

柳浅浅听见叫她,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朝他看过去。

宇文煜从未对什么人妥协过,只是今日在承乾殿听闻柳浅浅去见顾夷长之后,他便坐立难安,就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赶了过去。

他走进天牢,走到转角,看见柳浅浅与顾夷长说着话,他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尤其是他看见顾夷长伸出手,为柳浅浅拭泪的时候,他甚至想把整个天牢都翻过去,不过他克制住了内心的不悦,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而是把赵监察也给带了出去。

他就这么站在天牢外面,静静的等着,也许是怒气没有完全收敛,狱卒和宫人跪了一地,一直到柳浅浅带着流萤走了出来。

他说的那句“杀了他”,是发自内心的。

……只是最后还是败给了她的眼泪。

“朕下令给天牢添了被褥,火盆。”

宇文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富有磁性,只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多了一些往常不会有的滞涩。

天牢都是重刑的犯人,添什么被褥和火盆?

摆明了,这是他寻了借口,被褥和火盆,都是添给顾夷长的。

宇文煜低着头,慢慢品着那块鱼肉,柳浅浅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特别想抱一抱眼前的人,特别想。

而她想,她便做了。

柳浅浅将筷子搁在筷架上,玉瓷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细响。

宇文煜听见板凳摩擦地面的轻响,等到他抬头时,柳浅浅已然不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一双皓白的手臂从背后环抱到了宇文煜的身前,柳浅浅娇娇柔柔的将下巴搁到了他的肩膀上。

宇文煜的肩膀宽厚,抱起来格外的坚毅,却温暖,就如同无数次他抱她的时候一样。

“臣妾醋的,”柳浅浅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很轻,很柔,像极了一片羽毛飘落到他心底,挠的他后背都崩的笔直。

“……只是不想坏了皇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