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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清韵小姐在世,也不至于让姑娘你吃了那么多苦。”周嬷嬷叹息着,“这个吴氏也真是忘恩负义。”

“她固然有错,大概也是想要救我一命吧!”玉忘苏叹息了一声。虽说吴氏的确是带给了于楠很多灾难,可若当年不是换身份之事,关氏怕是不会允许于楠存活的。

而恰巧那个时候二老爷和老夫人都不在府里,若是关氏让于楠暴病而死,于楠一个小孩子哪里能逃过。

“也就是你心善,她那个坏的一个人,你也还为她开脱。”

“大概是看明白了,人都有很多面。没谁是绝对的好,也没谁是绝对的坏。她纵然做错过事,却也有一颗慈母之心。谁又能保证,一辈子都不做错事呢?”

人生真的是要面临很多的抉择,可怎么选,真的要看在自己的心里,到底什么最重要。

善恶,很多时候都只在一念之间。

若是伤害别人能给自己在乎的人带来利益,总有人会去做的。

水生是傍晚才回来的,同来的还有君无名和一个高大的青年。听水生介绍,玉忘苏才知道这人就是他曾经的副将刘逸尘。

“见过夫人。”刘逸尘冲着玉忘苏抱拳。

“刘大哥多礼了,快屋里坐吧!还未曾感谢你先前对阿诀的救命之恩。”玉忘苏对着刘逸尘郑重的行了一礼。当日若非这人,哪里还有今日的水生。

“夫人这也太客气了,我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刘逸尘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本还想着出船家会把侯爷送去医馆,哪里能想到是给扔水里了,还白拿走了我的银子和解药。”

“往事不提,那大概就是我和忘苏的缘分吧!”水生拍拍刘逸尘的肩膀,带着刘逸尘往屋里走。

玉忘苏笑了笑,的确这便是他们的缘分吧!若是当日船家没仍下水生,她又哪里能把人捡回去,便也没有了后来的这些事。

而在长西村,还有徐邈护着水生。若是水生真被送去了医馆,或许当时就被官差给找到了。

坐下之后,君无名便说起了今日入宫之事。已经死去多时的安国侯沐诀回到京城,自然是要走个验明正身的过场。所以军中这边是刘逸尘去的,而侯府那边,老夫人也被请入了宫中。

验证了一番之后,身份自然也就确定了。

“皇上说了,明日就会下诏,将此事昭告天下。等你们都回了府,还要请你们到宫中饮宴。”君无名笑着说道。

“这样就完了?”

“不然呢?嫂子你还想怎样?不过皇上说表哥受过重伤,暂时不好回到军中去了。至于入朝之事,也拖后。”君无名说着便皱了眉。

这明摆着是要收回表哥手中所有的权力。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啊!就当赋闲在家,也好好享受一下生活。”玉忘苏笑了笑。这她倒是并不在乎,做官不做官的有什么打紧。

家里也不缺他的俸禄过日子。不行的话,她还可以在京城开家锦绣阁啊!

人平安可比什么都好。

“侯爷暂且不回军中也好,军中这些年皇上安排了很多人,妄图架空侯爷。侯爷也一直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的。”刘逸尘无奈的说着。

若那还是侯爷曾经的沐家军,当日侯爷何至于被人刺杀。

军中外人安插进来的奸细太多了,今时不同往日,侯爷能不回去,暂且就别回去的好。

侯爷即便要重掌兵权,也不急在这一时。

“放心吧!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还想再要我的命,可就不那么容易了。”水生眼中晦涩难明。他虽然和凤天冥渐行渐远,可他从未想过,有一日,凤天冥竟然会要他的命。

忌惮、防备、监视,这种种他都忍了。

可他也并非愚忠之辈,更不是甘心任人宰割的那类人。

他错过一次,便再不会愚蠢第二次。若是凤天冥还要出手,他便也不介意和凤天冥一争高低。

终归,是凤天冥先背弃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那个他以为,会是一辈子好兄弟的人,竟然把屠刀对准了他。他甚至无数次在自欺欺人,是否其中有什么误会。

可心里何尝不知,其中根本就没有什么误会。

历来名将很少死于疆场,反倒是多死于帝王之手。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

他不是不懂得这些道理,只是他以为,凭借着他们旧日情谊,不至如此。

“侯爷心中有数,末将也能心安。若他日侯爷有所差遣,末将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刘逸尘说着便单膝跪地。

水生连忙把人扶了起来,“我们之间不必如此。”

玉忘苏让他们先坐,自己则去张罗晚饭。吃过了晚饭,刘逸尘便起身告辞,君无名也一起走。临出门前,君无名握了握水生的肩膀,“表哥多小心。”

“放心吧!”水生笑了笑。

回屋之前,水生特地嘱咐了刘叔和刘婶一句,无论今日外面有什么动静,都让他们不要从屋里出来。

看着他严肃的很样子,刘叔和刘婶连忙答应了。玉忘苏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不会真出什么事吧?”玉忘苏忧心忡忡的抱着欢欢。

“别担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和欢欢的。”水生细细擦着着一把长剑。那长剑是刘逸尘今日送来的,说是沐诀以前在军中的佩剑。

烛光下,剑刃如秋水,看着便知其锋利。擦的很干净,可玉忘苏总觉得,那剑上仿佛染着血腥的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戾气。

是看着就会让人胆颤的剑。

擦着剑的他,仿佛也染上了那种肃杀之气。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他。

难怪都说他曾经是京城最招眼的少年将军,这样看着,当真是很有魅力的。

这样的一个男人,总是能给人安心的感觉。危险的时候他会挺身而出,而平静的岁月里,他也能过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岁月静好。

“怕吗?”水生把剑放在了床边。

“我有你啊!没什么可怕的。”玉忘苏靠在他的怀里,“对了,我有东西给你。”她说着便拿出了几个小瓷瓶来。

“这都是什么啊?”

“是徐邈给的药,还有迷药什么的,你拿着吧!也许能用到。”

水生倒是真把瓶子给收起来了,“什么都别多管,你最重要的是看好欢欢。”说着便低头吻上她的额头。

听着欢欢清浅的呼吸声,玉忘苏却怎么也睡不着。

“睡吧!没什么可担忧的,该来的总会来。”水生抱紧了玉忘苏。

“嗯。”玉忘苏闭上了眼睛。

夜渐渐的深了,听到外面一声惨叫之声的时候,水生猛然睁开了眼睛,拿着床头的长剑便出去了。玉忘苏也缓缓睁开眼睛,也没去点灯,借着月光把摇篮里的欢欢抱了出来,小心的抱在怀里。

今夜的月色出奇的明亮,如流水般倾泻了一地。

听着外面的打斗之声,玉忘苏的心瑟缩着。难道今日水生才进宫,今夜皇上就迫不及待的要动手吗?

亏得他们还是表兄弟,甚至曾经还是知交好友,何至于到如今这样不死不休的境地?

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权位?还是楚雯华?

她心里乱的很,又是想要去看看外面的情形,却又不敢放下欢欢。也不知道水生如何了,有没有受伤?

那刀剑相砍碰撞的声音声声传来,还不时的传来人的惨叫声,彷如置身修罗地狱。

听到脚步声渐近,她握紧了淬过毒的匕首。门被推开,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煞白了脸,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恰巧欢欢哭泣起来,她更是显得手足无措。

“欢欢没事吧?”听着熟悉的声音传来,玉忘苏心里一松,手中的匕首也就掉落在地上,她忙着哄起欢欢来。

水生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满身的血腥让他不敢靠近她。

有破空声传来,暗芒点点直刺玉忘苏的面门。水生瞪大了眼睛,眼眶中都几乎流出血来。有暗影扑向玉忘苏,打落几枚暗器。

水生手中的长剑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道钉入躲在树丛后的人体内,一声惨叫传来,旋即便没了动静。

把来的刺客都杀的杀,捆的捆,才有人陆陆续续的点亮了灯,院子四处明亮起来。

玉忘苏看着面前落在地上的几枚暗器,心有余悸。差一点,在她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要命丧当场。

她看向了面前的夏蓝,“多些夏蓝姑娘出手相救。”

“夫人不必同夏蓝这般客气,是公主让我来保护夫人的。”夏蓝还是一副既往的冷着脸,没更多的表情。

玉忘苏把欢欢放在了床上,便急忙去看水生。看着他一身都是血,她的手颤抖个不停,想要伸手去检查他是哪里受伤了,却又怕弄疼了他。

鼻子一酸,泪便朦胧了双眼。

水生霍然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也不再顾忌弄她一身的血腥。还

“还好你没事。”他的语气哽咽起来。

玉忘苏回抱着他,感觉着落在她颈上的滚烫。她全身都僵直了,认得他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哭。

以前一直觉得,一个大男人还哭,一定难看死了。这一刻,她却觉得那滚烫仿佛流淌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整颗心都酸酸的。

“我都在怀疑,我选择留下是不是错的。”他低低的呢喃着。差一点,他就让她丢了性命。他还信誓旦旦的说着会保护好她,可还是让她遇到了危险。

他怎么就这样大意的。

“你不要这样,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玉忘苏抱紧了他。

好一会儿水生才放开了她,她便在他身上摩挲着,“这么多的血,你都哪里受伤了?”

“没受什么重伤,这些都不我的血。”水生指了指肩膀上的受伤处。玉忘苏仔细检查了一下,见伤口不严重,总算是松了口气。

水生也不急着处理伤口,而是去看院子里的人。

尸体大多已经被抬走了,倒是抓住了几个活口。

水生仔细的检查了这几个活着的人,却是微微皱眉。

“侯爷也发现了吧!这不是同一伙人。”夏蓝把水生的佩剑换给还他,而她脚下躺着的则是向玉忘苏放暗器那人的尸体,“这人明显是冲着夫人来的。”

那星星点点的暗器都是冲着玉忘苏去的,她看的分明。若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冲着侯爷来的,没理由那些暗器不针对他。

“的确,是两伙人。”水生皱着眉。打斗的时候他便有所察觉了,一伙人明显训练有素,彼此之间配合的很好,而且招式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倒是另外的一伙人,像是东一个西一个凑起来的人,彼此之间好像都不熟悉,而且招式也十分杂乱。能力更是良莠不齐。

怎么看也不像是同一个人派来的。

而针对忘苏去的暗器,让他很诧异。如若是凤天冥派来的人,那么收到的命令应该是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

只要他死了,忘苏也好,欢欢也罢,都是好对付的。

完全没必要特意针对忘苏。除非另外一伙人收到的命令是取忘苏的命。

“带下去审问。”水生指着针对玉忘苏而来的两个活口,“一定要撬开他们的嘴。”

“那剩下的人?”夏蓝望着水生。

“处理了吧!”水生淡淡说了一声。宫里派来的人,本也没有审问的价值。一来是问不出来什么,二来,问出来了又如何?谁能为他主持公道?

他也没必要放人回去给凤天冥报信。

夏蓝和她带来的人把需要审问的两个人带走了,其他的护卫则把满是血腥的院子给打扫了一番,又用水清洗过。

玉忘苏则把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拿给受伤的人,让他们先处理一下伤口。她这才拖着水生进屋去了。

“你这一身肯定是要细细的,我去烧点水吧!”看着他的样子,玉忘苏叹息了一声。

“不用烧了,我拿冷水细细就成了。”

“胡说什么呢!这个时节冷水可碰一下都刺骨的很,哪里能洗澡。”玉忘苏让他先等等,她则去了厨房。

大冬天的水,要是没烧过,她可是碰都不敢碰的,当真是冰寒彻骨。要真是拿冷水洗漱,还不得把人冻僵了。

匆匆烧了火,在大锅里烧上了水,铜壶里也烧着水,又拿了些冷了的点心蒸上。

玉忘苏在厨房里忙活着,水生和欢欢则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欢欢年纪小,也不知道害怕,瞪着眼好奇的看浑身浴血的水生。还一个劲的想要爬下床来。水生这个样子也不好去碰欢欢,便只是吓唬着欢欢往床里面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