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从派出所出来之后整个人都神情恍惚。
他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他一辈子都没有孩子，一辈子都在想着自己的养老计划。
他好不容易捡到便宜一样捡到了一个大孙子。
可是这个大孙子却不完全属于自己。
他想，如果棒梗知道了自己有亲爸这样的存在，会不会在过了十来年之后直接去找自己的亲爸了？
那自己岂不是给别人白养了十来年的儿子！
多冤枉啊！
易中海越想越觉得生气，一个拳头砸在路边的树上。
来来往往的路人看到他都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他们匆匆忙忙的从他身边经过。
易中海的委屈在这一刻突然迸发出来。
眼泪顷刻间流下。
在大街上哭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总是没面子的。
可是他依旧忍不住。
他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走错了一样。
棒梗本来是个好孩子。
可是由于贾张氏的引导，现在都学会偷东西了。
小孩子偷东西倒是很正常。
易中海小的时候也因为肚子饿去偷过邻居家的大米。
大米都没有煮熟，怕被发现直接囫囵着就往嘴里咽。
等到大人发现的时候，他都快被大米给撑死了。
可棒梗并不缺吃的啊！
易中海想，棒梗的亲妈是秦淮茹，棒梗的亲爸又是个滥赌鬼，这一定是基因的问题。
爹妈都不是什么好人。
孩子能是什么好货？
可不知道为什么，易中海突然想起了小当。
小当的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小当那孩子却天生的乖巧。
那时候，小当不过两三岁而已，易中海下班了之后发现小当再给他晒鞋。
易中海很感动，夸她。
小当却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爷爷每天上班这么辛苦，不能穿湿鞋！”
小当的话再次回荡在易中海的脑海中，他哭的更厉害了。
他有些觉得自己选择棒梗放弃小当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小当如果自己带大，现在肯定是个非常优秀的小姑娘。
她是个多么好的孩子啊！
上学的时候背着小书包，跟每一个从自己身边走过的邻居都打招呼。
放学了还知道给家里面干活儿。
于莉和许大茂不知道有多喜欢她！
易中海想着想着，不自觉的走到了四合院。
肌肉的记忆让他来到了自己家的门口。
他推开门，棒梗已经睡了。
或许是推开门的声音吵醒了棒梗，棒梗不耐烦的翻了一个身抱怨道：“爷爷！你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回来啊？我都被你吵醒了！”
“爷爷错了，爷爷不对。”
易中海下意识的跟棒梗道歉，说着说着自己主动关上了门。
等他退回到大院的时候，人都懵了。
他为什么要给一个小孩子道歉呢？
而且棒梗吃自己的喝自己的竟然还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
这不是纯纯的白眼狼吗？
“还不是你惯得！”
易中海自己骂了自己一句。
也是对自己的一个检讨。
棒梗被自己惯的没边了。
又偷东西又没礼貌。
将来长大了都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真的，易中海都觉得，棒梗长大了，长成了大小伙子了，他哪天有句话不对了，说不准要把自己给杀了。
易中海越想越觉得后怕。
他都有点想把棒梗直接送给他那个赌鬼老爸了。
可想到这，他又摇了摇头。
这种想法明显是不对的。
这是他自己千挑万选，不惜放弃小当为代价得来的养老孙子。
怎么能如此轻易的拱手送人呢？
小当……
易中海再次想到这个名字，心里头咯噔一下。
小当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呢？
因为前几年，小当被易中海抛弃的事情，她一直都没有跟易中海讲话。
易中海也觉得尴尬，每次从许大茂家路过的时候都不敢看小当一眼。
如今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竟然走到了许大茂家的门前。
屋里灯火通明，几个人的剪影映在窗户上。
鬼使神差的，易中海探着脑袋往里面看。
竟然看到小当正在给许大茂两口子洗脚！
他当时瞳孔地震。
这孩子……
“爸爸，妈妈。老师说了，大人的脚是最劳累的。小孩子应该时常给自己的父母洗脚。以后啊，我天天给你们洗！”
许大茂和于莉两个感动的眼泪哗哗的。
可是他们俩也舍不得孩子这样伺候自己。
于莉赶紧拉着小当说道：“小当啊，你有这份心我们就知足了。我们俩也不是干重活的。其实没那么累。我们俩自己洗就行了。”
“不要！”
小当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以后每天都要给你们两个洗脚！这是我能为你们做的唯一的事情了！你们收养了我又供我上学，我应该报答你们的！”
“小当。”
许大茂也感动不已。
但是他不想孩子是因为怀着感恩的心才对他们俩好。
他想要的是孩子真正的爱。
“哪里有什么收养不收养的？你就是我们俩的亲生孩子。我们就是你的亲生父母。知道了吗？”
“知道了！”
小当扑进两口子的怀里，大声喊了一句爸妈！
许大茂和于莉大声的应着。
门外的易中海却满眼失落。
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
自己倒成了孤家寡人的。
如果当初他收养的是小当，小当肯定也会对自己这么好的。
可是……
易中海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就算有，他现在吃也来不及了。
正在想时，许大茂家的门被打开了。
幼小的小当抱着巨大的洗脚盆走出来准备倒水。
她看到易中海站在门口，用一种十分窘迫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易爷爷？”
易中海愣了一下。
上一次小当跟自己说话都是几年前了。
这一声易爷爷简直恍如隔世。
“您站在我们家门口干什么呢？”
“我……我来看看你。”
易中海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啊。”
小当笑着说道：“不必了，易爷爷。我过得很好。您不用特意来看我的。我先回去了，易爷爷。我爸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易中海看着小当的背影发愣。
他想：小当跟自己说话其实还不如不跟自己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