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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树上适时开口:“每人剐她一刀,剜肉跟我换米!”

听到这话,那精瘦的男人立马兴奋起来,从背后掏出一把刀,毫不犹豫地朝女孩儿腹部插过去。

手腕一转,就从她身上剜下一块。

他激动大笑:“哈哈哈,米是我的了!”

在男人狂笑的影响下,其他人本就不坚定的神志更加蠢蠢欲动起来。

没几秒,所有人撕开自己被墨染了的内心,将身上最后残留的那点人性也挖得干干净净。

他们试图给自己的行为找到合理的借口。

“实验基地的产物不值得同情,我们不杀你,你以后发疯了也会杀我们的。”

“不行,不能全给你一个人,我也要米,我还有三个孩子。”

“对不起,我的母亲也快不行了。”

“我是家里的独苗,饿死就断后了。”

“少挖一点,那块肉是我的!”

“匀我一块!”

“……”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散开。

戴着红狐面具的女人跳下树,她走到女孩儿身边,踢了踢她。

女孩儿睁着眼睛,人却已经动弹不得,神经僵硬。

红狐摇了摇头,啧了两声,对着躺在地上的女孩儿又踢了几脚。

“这次的药剂还算有进步,但很可惜,药效还不够完美。”

女人蹲下,指尖细细描摹着女孩儿的脸,声音如鬼魅:“长得倒是好看,可惜,只是我的小白鼠。”

女孩儿目光涣散,视野里却还有一个不远处的地上的布条。

那是男人准备用来勒死自己的绳子。

也是一个,用来包裹婴儿的襁褓布背带。

——是她之前做好了,送给一个刚成为母亲的妇女当作贺礼的。

叫“红狐”的女人派人分了米。

有个男人手里拿着五块肉,也照例只被分了三斤米。

那男人气得跳起来:“凭什么我五块肉还是三斤,我捅了她很多刀,我要十五斤!”

“倒是个比我好心狠手辣的。”女人笑着,但下一秒,她就举起枪,脸色煞然冷下来:“枪子你要不要?”

那男人顿时哑火。

等红狐一群人离开后,那些难民们领着米,欢天喜地。

但很快,又不那么痛快,人群喧闹,有人打了起来。

在那里,库政纳。

粮食就代表生命。

父母亲人朋友,都狗屁不是。

前一秒还称兄道弟的人,后一秒就因为争米而对对方拳脚相加。

女孩儿没有了利用价值,被人扔在林子里。

没有人来看她。

第二天凌晨,天刚刚有一点亮,一个男孩出现,在女孩儿身上撒了些不知名的粉末。

那些粉末很快在她身上发泡,混着血流,出脓发烂。

灼人。

男孩儿满眼是泪,说话急躁,含混不清,上句不接下句。

“姐姐,他们只是太饿了。”

“粮食真的能让人疯。”

“对不起,我昨晚也喝了用你换来的米汤。”

女孩儿静静地看着他。

男孩自顾自地和她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跑远,大喊了一声“出瘟了”,难民站得很远,远远地看她一眼,发现她身上都是烂骨脓疮,一个个全吓飞了,立马离开寻找另一片林子。

男孩趁着所有人都离开,又偷偷返回,将谈瓷拖着放进了一个河边隐秘的土坑。

他面黄肌瘦,满眼满脸都是泪,脸上红一块青一块,他慌张地一边哭一边说:“姐姐,他们说,基地实验品不会轻易死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我想不到帮你的办法了,我将所有人支开,你如果真的可以自动恢复,我帮你拖延时间。刚才的粉末没有毒,你身上的那些脓疮都是假象……”

小男孩离开之前,冲着她狠狠磕了几个头。

人们被饿了太久,米在手里存不住,一个个恨不得将自己撑死。

米在第一天到手,在第二天晚上吃完。

米吃完的那晚,难民们新的驻扎地被枪声塞满。

血流成河。

空气里,有硫磺味,有血腥味,有尘沙味,还有一股浓浓的米香味……

——在他们吃饱后,红狐立马带人血洗荒林,放火烧山,玩疯了。

……

“听把新征程号角吹响,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谈瓷猛然从床上弹坐起来,愣怔地看了眼周围,半晌才想起来这是哪儿。

她朝铃声源头望去,摸到手机接通电话,揉了揉眉心,她说:“您好。”

“女士你好,我是公安局的民警,你知道你诈骗了银行两百万吗?如果不想要被逮捕送进监狱,请迅速给我们的公安局转两百万,我将帮你取消诉讼。”

谈瓷一条腿伸着,另一条腿松懒地支着,她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手拿着手机。

听到手机里的人所说的话,她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的事?可是我没钱怎么办。”

“给你两个小时去筹钱,只要借到两百万转到我们公安局就行,我一会儿把账号发你。”

谈瓷掀开被子下床:“算了吧,亲戚都被我借怕了,他们都不愿意帮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这就去杀了他们然后自杀。”

“唉唉唉唉——小姐你”

谈瓷挂断了电话,嗤笑一声。

穿好外套,她看了眼时间,还不错,至少睡了二十多分钟。

轻手轻脚地打开私人休息室的门,谈瓷看到不远处背朝着她靠在座椅上小憩的人。

男人坐在黑皮座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办公桌下,双手随意抱在胸前。

他五官优越,比例绝佳,眉如墨染,鬓似刀裁,仿佛匠人十年磨一剑的雕刻作品。

工匠的刻刀落在他额头,经过鼻尖,划过薄唇,最后落在下颌脖颈上,雕刻出一条弧度极佳流畅至极的线条,真鬼斧神工。

他似遇到了什么难题,即使闭着眼睛,眉头却也还轻轻皱着。

谈瓷深深地看了他几眼,回休息室拿了条毯子。

刚给他盖上,黎湛川就开口说话:“我想事情呢,没睡着。”

“哦。”谈瓷冷漠。

黎湛川睁开眼,目光透着笑意,他仰头问她:“就睡这么点时间?”

谈瓷挑了下眉:“被打骚扰电话的吵醒了,不想睡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黎湛川笑着看了她一会儿,就继续忙工作了。

谈瓷饶有兴趣地在他办公室里转悠,把东西都摸了个遍以后,她才问:“你这公司管得严吗?我能不能下楼去逛逛?”

“我让我助理张瑞带你去。”

“不用。”谈瓷摆了摆手,“我自己去就好。”

“那我让张瑞给你弄一张工牌,很多部门要工牌才能进,你拿着工牌再去玩。”

谈瓷朝黎湛川浅浅鞠了个躬,开玩笑说:“黎总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