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72.师傅卫竹茗
丁蓦仔细盯着谈瓷的一举一动,即使眼花缭乱看不清楚,他还是认真看着。
把这当成是一次实例教学。
不断的施针拔针,二十分钟后,谈瓷停下了动作。
而朱时彦腿上,还留着十几根针。
谈瓷站起身。
朱镇冰心猛地一缩:“谈小姐,这是结束了吗?”
“欲速则不达。”谈瓷的声音毫无起伏。
然而,就在此时,谈瓷的手却突然被人抓住。
朱时彦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腿,嘴唇微颤:“疼,我疼。”
朱镇冰眼睛一亮,走上前:“儿子,你说什么?你腿能感受到疼了吗?”
朱镇冰激动地看向谈瓷:“谈小姐,他……”
“正常现象。”谈瓷回应。
她想将手臂从朱时彦手心里抽出,可朱时彦因为激动抓得太紧。
谈瓷淡声道:“放手。”
朱时彦立马松手,他抬头看着谈瓷,脸庞因为激动而不停地轻颤,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谈瓷,像是想确认些什么,一字一顿重复。
“谈姑娘,我的腿真的会好吗?”
谈瓷弯下腰,手搭在他肩上,尽量给予病人安慰,她坚定地说:“诡医出手,从无败绩。”
末了,她又说一句:“交给我,我保证让你的腿好。安心。”
朱时彦眼眶一下就红了:“谢谢。”
谈瓷又看向朱镇冰:“朱总,记个时吧,一刻钟后我来拔针。”
说完,谈瓷朝门外走,丁蓦接收到她的目光,立马跟着朝外走。
到了门外,谈瓷低下头:“丁伯伯。”
丁蓦收起方才的跳脱,眼里充满疼惜:“师傅。”
谈瓷无奈地提醒:“您不用叫我师傅。”
丁蓦瞪大了眼:“既喝了拜师茶,你就是我的师傅!”
“行吧。”谈瓷知道拗不过他。
“师傅。”丁蓦看着她的头发,眼里尽是忧愁:“你这头发颜色越发不对劲了,师爷说过,您这体内的毒再不想办法拔除,以后一旦爆发出来,是要命的。我们整个门派都会倾尽全力帮你想办法的,但前提是,你要回去啊。”
谈瓷摇头:“丁伯伯,我在这边还有事要做,没法回去。而且,那件事……”
不等她说完,丁蓦就打断了她的话:“还要我说多少次,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师傅的死也跟你无关,你师娘就是嘴上骂骂你,但心里没有怪你。你走后,她总跟我念叨你,还哭过几次。你——”
谈瓷打断他:“但我放不下。”
丁蓦:“……”
丁蓦叹了口气,不知还要怎么劝说。
当年,他师爷——谈瓷的师傅卫竹茗中了一种奇毒。
性命堪忧。
他们整个门派找不到解毒方法,只能将人送到医院去。
然而医院只能查出卫竹茗中毒,却没有解决办法。
医院放弃了卫竹茗。
他们最后只能将卫竹茗接回山庄,那时几乎万念俱灰。
是谈瓷不眠不休地翻越古籍,最后才找到了解毒方法。
只有边塞悬崖的一种毒草(野七葵)才能解这种毒。
——七葵是毒,亦是药。
可当时离卫竹茗体内的毒彻底爆发只剩下五天时间。
如果五天时间到了,他们还没把草拿回来,那即使他们找到了野七葵,也没用,卫竹茗依旧会毒发而死。
要在五天内找到野七葵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更何况,还要将野七葵安全地带回来。
这简直就是一件天方夜谭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在那种情况下,谈瓷力排众议,孤身一人前往边塞。
本以为她是心急过头,关心则乱。
可谁都没想到,三天后,她竟然真的传来消息,说找到野七葵了。
当天,她立即返程。
可还是晚了一步,卫竹茗毒发断了气后,她才堪堪赶到。
丁蓦还记得那时谈瓷的模样。
她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冲锋衣没几处好的,左手手臂断了,皮开肉绽可见白骨。
狼狈、落魄、困顿……
那会儿,丁蓦刚拜谈瓷为师不久,他盯着谈瓷,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她眼里的光倏忽灭了。
卫竹茗下葬后,她就不见了。
一刻钟结束,朱镇冰出来叫人。
丁蓦深深地看了眼谈瓷。
谈瓷却没关注他的目光,她转身走向室内,蹲下将朱时彦腿上的金针都拔了。
谈瓷说:“动一动。”
朱时彦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什么?”
谈瓷耐心重复:“尽力动一动。”
这下朱时彦听清楚了。
站在旁边的朱楠和朱镇冰也听见了,顿时,屋内几人都兴奋激动起来。
朱时彦集中精力,去动了动腿。
三秒后,他的脚踝突然动了动,脚趾蜷缩起来。
朱楠立马抓着朱镇冰:“大哥,我侄子他的脚能动了!”
朱镇冰也很激动,但他尽力按捺着自己,不让自己失态。
然而,还没有结束,谈瓷说:“继续。”
朱时彦用尽全力,脸都因为发力而通红。
倏然,他的膝盖也动了下。
猛地,右腿发力,脚从轮椅脚踏上冲了出去,右脚落在了地上。
随后,是左腿发力,左脚也落在了地上。
可之后,无论怎么发力,他都站不起来。
察觉到他急促的心情,谈瓷将手按在他腿上,安抚道:“欲速则不达,不要着急。”
朱时彦已经完全信任她了。
他看着谈瓷,点了点头。
谈瓷站起身,看向朱镇冰和朱楠:“他的腿半年多没锻炼过了,现在站不起来很正常。”
朱楠紧张地说:“那之后能站起来吗?”
朱镇冰和朱楠紧紧盯着谈瓷。
“能。”谈瓷点头,“今晚请人给他多按摩按摩他的腿部神经已经在慢慢复苏,最迟明天,他就可以站起来。”
朱镇冰上前一步:“谈小姐,明天,您能再来一趟吗?”
谈瓷瞥了眼他。
朱镇冰立即解释:“我不是不相信您,我只是想让您一起见证这一幕。”
谈瓷倒是没拒绝:“行。我今晚会弄好他的复健方案,明天带来给您。”
朱镇冰内心感激涕零:“实在谢谢您。”
“别着急谢。”谈瓷说,“我不是慈善家,该谈的条件还得谈。”
毕竟是商场上混过的人,朱镇冰立马意识到她的意思,微微弯腰,伸手向外:“谈小姐,我们去书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