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瓷偏头看了他一眼。
被工作人员轻蔑不屑的目光打量着，靳之眼神闪躲了下。
靳之很想抬手盖住那工作人员的眼睛，大姐你别瞪了，再瞪你没什么好下场的！
然而，这表现在旁人看来就好像是，靳之害怕了一样。
谈瓷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她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拉着靳之，姿势散漫，浑然一番孤傲气质。
清冷。
刺人。
她皱起眉头，额心微微拧着，眼尾向下低压，红唇紧抿，唇角低沉。
浑身释着低气压。
神色野而狂。
那气势，浑像是土匪出山。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冷到能结冰。
这时，一个年轻的姑娘过来打圆场，递了两瓶水给谈瓷，她笑着说：“抱歉，实在是工作太忙了些，这位是我们经理，她有客户预约了，现在不方便接待。由我来为你们介绍行吗？”
那女人在旁边哼笑一声：“小王，我劝你不要总做这糊涂事，就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每个月售楼部才会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增加我们工作量，你给工资啊？”
小姑娘被骂得红了脸，也不敢反驳，默默领着谈瓷朝屋里走。
谈瓷跟着她走向另一边，她掏出一张卡：“给我拿一份户型图。”
年轻姑娘旁边有一个工作阅历丰富的销售，一眼就认出柜台上那张卡。
黑金卡。
她眼皮都跳了跳，下一秒，立马挂上一副笑脸，看向谈瓷：“小姐，还是我来为您拿户型图吧，您稍等。”
谈瓷拒绝了，看向年轻姑娘：“你来。”
看完户型图，谈瓷很快做了决定，全款买了。
钱一到位，手续办得特别快。
拍板之快，付钱之大方。
种种操作是谁都没想到的。
毕竟虽然来售楼部的人很多，但能像她这样果断的人实在是万中无一。
就算是那些富太太，过来也要看个几天，大事小事破事一堆。
而旁边，实习小姑娘自己，也已经完全惊呆了。
没想到第一天开单，就接了一个大单！
这一单的提成足以够她吃好几年的了！
然而，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谈瓷当着所有工作人员的面，直接打了总部的投诉电话。
几乎刚挂断电话，那女人手机响了，接通后没几秒她就变了脸色。
看向谈瓷的眼神像在看恶鬼。
谈瓷漫不经心走到那女人面前，目光更傲，语气更狂：“你可以走了。”
说完，没给女人纠缠的机会，谈瓷拉着靳之走向那小姑娘。
“麻烦带我们去房子。”
小姑娘缓过神来，连忙点头，恭敬礼貌地领着人走了。
看完房子，小姑娘离开，屋子里只剩下谈瓷和靳之两人。
谈瓷：“以后你住这儿。”
靳之神色复杂，打趣：“瓷瓷，你借贷款了？我们还得起吗？”
谈瓷偏头，摆烂似的：“得过且过吧，能享受一天是一天。”
靳之：“……”
“行了。”谈瓷忍俊不禁，“有钱，放心。”
靳之当然知道她有钱，他就是觉得有些浪费钱而已。
房子是装修好的，拎包即可入住。
安置好靳之，谈瓷打开那红木箱，将灶王爷小神像拿出来，摆在客厅正中央的台子上。
靳之走过去，嘿嘿一笑：“我就知道把它带过来你会高兴。”说完，靳之手贱地朝灶王爷手上插了跟火腿肠。
谈瓷给了他一眼刀，靳之又忙不迭把火腿肠拿回来，拆开包装三两口吞了。
*
次日谈瓷去学校，她一进学校便发现不少人明里暗里都在偷瞄她。
这眼神明显和她第一次来学校时不一样。
鄙夷、轻蔑、不屑……种种夹着浓重情绪的目光仿佛实质化，钩成一张黑沉的巨网，将她团团围住。
“就是她半夜去约会老男人被甩了啊？”
“看着倒是漂亮，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这种人。”
“那得多脏啊！”
“这是为了钱一点脸也不要了啊？”
“我的天，我之前还打算追她来着，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卖的。”
“多少钱啊？二百一晚够吗？要是行我也试试，应该挺带劲的。”
“她那头发不会也是为了满老情人专门染的吧？握草，那也太劲爆了。”
“……”
谈瓷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勾了勾唇，随手抓起一个男生的衣领。
“哪来的消息？”
那男生就是刚才说要花200块钱试一试的。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能被一个女孩拽着衣领，直接双脚离了地。
脸色一片红，是心虚也是羞的。
谈瓷拎着人朝旁边的墙撞了下：“问你呢，说话！”
男孩开口：“我听别人说的，大家都在说。”
谈瓷将人撂开，随手又抓了一个幸运儿：“知不知道，谣言源头是哪儿来的？”
那男孩儿双腿离地，后背在墙上都撞出了声，他哆哆嗦嗦开口：“论坛，是论坛！”
谈瓷将人放下来。
那男人咳嗽了几声，猛吸了几口气：“我从论坛上看得，论坛上有一篇关于你的帖子，有图有真相。”
“真相？”谈瓷掀了掀唇，不用看都能从这群人反应里猜出那篇帖子的内容，她看向那男生，面露嘲讽，说出来的话更是毫不留情：“我应该把你的脑子挖出来扔进垃圾桶。因为它已经废了！”
谈瓷甩开一群人，朝二十三班教室走去。
刚一进门，不出所料，果然又收货了一堆探究加鄙视的目光。
谈瓷勾了勾唇，目光危险，但脸色依旧温和，她撩了下自己的头发，戴上蓝牙耳机，嘴里叼着根糖。
她面露微笑地看着众人，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向最后一排。
南勉早就快急炸了。
他在家养了一天的伤，没想到一大早来到教室就听到杨君宝跟他说论坛的事情。
他不相信谈瓷能做出这种事来。
如果是为钱，南家的钱也不少。
如果是为情，以她这颜值，应该也完全看不上什么老男人。
所以，在杨君宝和他说完后，他第一反应就是，这论坛里的内容完全就是瞎扯淡！
他坐在这里一直等人。
见人迟迟不来，心思也控制不住地乱想。
可是他妈不认这个闺女，以后也不可能同意把家产分给她。
这篇文章是周六深夜发布的。
那这里面的照片应该也是周六那天晚上的。
他明明记得，谈瓷那天穿着的不是图片里这套衣服。
她去哪儿换的睡衣？
还有，谈瓷一个乡下来的姑娘，在岚城也没什么亲戚。
这两天都没回南家，她又住在哪儿了？
旅馆？
不可能！
谈瓷之前回南家，就连打车费都付不起。
她这样的人，哪有钱住外面的旅馆。
所以，难道她真的……
“啪——”
一个书包扔到了自己旁边的桌子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南勉的思维被打断，他下意识抬头，一下撞进谈瓷那双似笑非笑的目光里。
后颈突然冰了一下。
南勉被她身上阴森的气质冻得抖了一下。
谈瓷扯了扯嘴角，拉开椅子，抬腿坐了进去。
南勉想了想，没想通，虽然所有证据都疯狂地将他的思路朝那个方向上拉，但南勉下意识就是觉得不对。
他想不通，索性直接转头问：“你这两天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家？”
谈瓷嘴里叼着根糖，闻言半勾着嘴角：“你想得到什么答案？”
南勉沉默了一瞬，随后开口：“我知道你肯定是无辜的！”
谈瓷勾了勾唇，“哦？”了一声，随后就没了什么反应，事不关己似的“嗯”了一声，收回目光看书，冷漠至极。
南勉看着她那不急不慢的模样，脑门子就疼，着急地说话都不利索了，他牛头不对马嘴地吼了一句：“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