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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驳成都屋舍园田分赐诸将议

司北溟端起一盏茶,那杯盏盛满了茶,水满则溢,他却举起来就喝。

杯盏稳稳当当地被举起来,茶水入腹,滴水未撒。

司星辰凑到胡南耳边小声说:“看,我哥就是这样,既不会被情况束缚,更不会放下昂首的姿态,他擅长把一切做的完美。”

“这么说来,你哥又有对策了?”

胡南回他道。

司北溟的耳朵不知道怎么长的,他们尽量压低了声音,还是字字清晰被他听到,说道:“啧,可胡南就是我这完美中的一个意外,算了,你也不是第一个,你和你哥可真是我命中的劫。”

胡南想起赤壁之战时突然跳下船,把司星辰带着去烧曹操的船的事情。

“咳,那对方来了个王侯,你也要摇人吗?”

“为什么不呢,我会请个比他厉害多的人。”司北溟挑起嘴角笑道。

而且那人就跟着王侯的脚后跟来了,司北溟心想。

刘备等人商议好后很快就整顿好军队,向西进发,一路向成都挺进。

入蜀之行耗时三年,搭进去了无数条战士的性命,但真正进入城门的动作却如此迅速,毫不拖泥带水。

公元214年深冬,刘备在成都主城外围屯兵一月,不断由马超和李恢进入城内劝降,在外刘备以重兵施压,打开了成都大门。

公元215年春,蜀军浩浩荡荡地进入成都,不伤百姓分毫,刘备就此完成人生中最大的壮举。

有了成都,刘备才有了称帝的资本,在这里,资本指的是资格和本事。

入蜀安定后,跟随刘备多年的将士全体来了一次等级提升。

张飞当了巴西太守,也就是西蜀的城主。

黄忠则当了讨虏将军,这位老将军在蜀军大军压境成都时没少在前面冲锋陷阵,行走的“老当益壮”。

马超则领了平西将军的位置,属于“四平将军”之一,也算是一个杂号将军。

赵云拜为翊军将军。

诸葛亮拜军师将军兼任左将军府事,属于武将,杂号将军之一,其权利主要是选用将才和制定刑法。

曹魏也曾以荀攸为军师,东吴以朱然为右军师。

后面大大小小的杂号将军封了一个又一个,各种名号的都有。

封号礼上司星辰在旁边听着晕头转向,吐槽:“将军就将军,怎么一个个前面还带这么多称号的。”

“大概是因为有功者太多了吧。”胡南小声和他讨论。

在战火纷争的年代,比如三国,动不动就是我拿下了一个城,你取下重要敌将的首级,可以封赏的人太多,授予官职的难度加大很多,为了避免“赏无可赏,最后只好把皇位赏给你”的局面出现,就常在“将军”前冠以某个名号以作为他的官职,这种名号并无一定,名号之间也无上下级关系,因此称为杂号将军。

六大商这次被封为了领军将军,也属于杂号将军,但这个官职还有个别称——中领军,属于高级将领的称号。

胡南和司星辰本来不想要什么官职,因为到了三国这么多年,他们早已对将军的位置不感兴趣,在军中能有威严,在战场上能带兵活着回来已是他们这些出生于和平年代的人的最大奢求。

但司北溟告诉他们,他们本就主动舍去了固有兵权,要是再把封号给扔了,那刘备反而会认为他们嫌弃这些官职太小,在贪图什么别的更大的东西,比如——刘备本人的权利。

那他们六大商可就反受其害了。

于是六大商全体领中领军,司北溟为首。

另外庞统的父亲迁任谏议大夫,追谥庞统为“靖侯”。

庞统的弟弟庞林则领任荆州的治中从事,这个人后来跟着镇北将军黄权讨伐东吴战败了,就跟着黄权投降了曹魏,到了魏国后官至巨鹿太守。

此时看到这人领赏,胡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一家人在不同的阵营任官在三国已是相当常见的事,但是他投降曹魏的这般“骨气”却真比不上他的哥哥。

赤壁之战上庞统拒绝陆渭河邀请的眼神胡南还历历在目。

除了职位,当然还有财物。

诸葛亮、法正、张飞、赵云还有远在荆州守卫的关羽,一人五百斤金子、一千斤银子还有金钱五千万,良锦千匹。

那些连成小山一样的金钱看得司星辰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迸出来了,诸葛亮去外面领赏时,司星辰屁颠屁颠地跟着跑出去,嚷嚷着诸葛亮身子弱,他帮先生拿。

果被司北溟带着嫌弃的眼神,一个摁头给摁在了那千匹良锦里。

“你个没见识的,家里是少你用的还是欠你穿的了,丢人。”

胡南默默站到龙身旁,主动拉远自己和“有钱人”的距离。

他因为军饷一半都上交给诸葛亮作为末蚀的租金,自己的吃喝住行基本都靠司家。

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个人的封赏引起了胡南的注意,就是成都令——马谡。

啊,头疼。

诸葛亮提起一直把脸埋在锦布里的司星辰的衣领,面上憋着笑。

“我用这些布给你们置办几件新衣服。另外,北溟,麻烦你们珍海阁酒肆的几位将这外面的车物牵回隆中,交给均儿和月英,让他们打理。”

“好,我跟彩舟说。”

司北溟允诺下并迅速跨步出府,招来了他安在蜀军中的司家人,安排下去。

成都这时并不能统称这一大片地方,此时这里名为“益州”。

现在各军杂融在一起,经济、军备、百姓、建造,各种各样的事有得是蜀军忙的,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土地的分割。

关于这个,刘备已下令,将新得到的土地按照军功大小分赏给诸位将领。

当即议事厅就乐开了花,征战多年,这下名号、将位和养家的土地都有了,将军们立马一个个朝刘备拜谢,就连诸葛先生都觉得刘备体恤将军们多年的辛劳,带兵如子、爱将惜才。

满朝的欢乐脸蛋中唯有一个人面露忧色。

这个人是赵云。

宣告的当晚,胡南独自一人来到了赵云的将府,敲响了赵云的房门。

然而,无人回应,但屋里还有亮光。

人呢?

赵子龙不是龙,不会凭空消失,胡南回头问门外的守卫。

“你们知道赵将军去哪了吗?”

守卫诧异道:“赵将军一直就在房里啊,自从主公那回来后就没出过门,真难得,子龙将军一般这会儿都会去找军师请教兵法的。”

几个侍卫就着这个话题小声聊起天来,其中一位比较面熟的侍卫朝胡南说道:“胡将军,赵将军回来时面色不大好,你见他时说话怕是得避着些。”

“多谢兄台提醒,我定注意。”

胡南转身决定,直接问赵云心里是不是憋着事了。

观察众人神色和情绪来推断事情走向是他能力的原理之一,同时也是这种技巧的延伸。

但他推理事情的走向同时还靠着他在历史上身为后来者的优势。

再一次敲门,不等回答,胡南直接推门而入。

再讲礼貌,他该站门外一晚了。

“子龙兄,我进来了。”

虽然胡南心里有底,但他没想到面前竟是如此千年难得一见的景象。

崇武尚武的将军,一身崭新的银白铠甲尚未脱下,一袭白袍披散在身后,即使在自己的府中,这位将军仍然将身板挺得笔直,保持着那份将军恭谨的和性格中的深刻内敛。

然而就在这样一位英气将军的脸上,挂着一副极其不符气质的表情,眉头微翘,嘴角时不时的扯动,像在念叨什么,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纸帛,毛笔上的浓墨都快要滴落在纸上,完全一副为难的样子。

赵云手执鸡距笔,在墨水滴到纸上的一刹那,胡南突然开口。

“这么忘我在想什么呢,子龙将军?”

身为武将,赵云哪怕身心都在面前的纸上,也会分出一丝神察觉到不请自来的胡南。

赵云眼睁睁地看着墨水化开,终于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他。

“给主公的一份谏书罢了。”

“有关什么的?”

胡南坐在他身侧,心里有一个答案,他今晚正是为此而来的。

赵云看了他一眼,就着面积尚没变大的墨点写下:

驳成都屋舍园田分赐诸将议

胡南心中猛然一动,就是这篇!

《驳成都屋舍园田分赐诸将议》!

赵云现存最完整、字数最多、可确定内容最准的遗世完文!

“赵云将军你这是想要反对主公”,胡南以肯定的口吻说道,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侧脸,“为什么要反对主公的命令?连孔明都没有这样做。”

“因为我认为这样不对,所以我就做了。”

赵云转过头和胡南对视,“我觉得他们偏离了本心,如果主公尚记得我们能走到现在凭的是什么,就不会下‘把成都土地都分给将士’的命令。”

“人心。”胡南答道。

“对,人心,百姓的心。”

赵云又提起笔,重新染了墨,胡南拿过古砚台,替他磨起墨。

赵云手中的鸡距笔耐用、刚硬,很适合日常书写,对古人的作用类似水性笔对于现代人。

他一边染墨一边说:“我们能得入成都,不仅是靠着万万将士,还有当地百姓,不管如何,我们带来了纷争。

百姓易了主,现在人心惶惶,倘若我们还要将他们养家糊口的土地分给我们的人,那成都百姓必然人心涣散,流离失所,甚至可能群起而反!

那我们就相当于没有得到成都,得到的就是一座‘空城’。”

“将军看得很清楚啊,那你觉得孔明难道不会想到这点吗?”胡南问道。

“孔明不会。”

“为什么?!”

胡南有些惊讶。

赵云的拳头微微握紧,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

“因为孔明更善于用将之道,他善于将利处最大化。

毫无疑问,犒赏将军们,让将士更有凝聚力,更加卖命,这是于主公来说最大的好处。

然而就在这样的好处的对比下,百姓造反的危害就被主公和孔明忽略了,因为即使有人造反,那也会被忠心的将军们镇压,但兵刃见血,不是我想看到的,至少不是在成都。

为了走到现在,我们已经搭上了太多人的命。”

胡南眼神一暗:不错,说的一点都不错,屈枫叶、庞统,还有在雒城战死的将军们以及一路而来用身体为队友铺路的士兵们。

“我支持您!”

胡南坚定地点了点头,“将军尽管上书,若主公有疑,我定倾我所能说服主公。”

“可是......”

赵云又露出了刚进门的神色。

“怎么了?”

胡南疑惑。

赵云吐吐顿顿地说:“我......不知如何......下笔。”

胡南长长“唔”了一声,从赵云的武艺来看,他绝对系统地学过,应该也是出身于一个家族,那经书史学也应该看过不少。

烛影在他们脸上摇曳着。

胡南轻笑道:“将军不妨想想过去的例子,有哪位古人是可以作为参考的?”

在古人面前谈论更前的古人,真是一种神奇的体验。

更令胡南感到全身细胞都在兴奋的是他亲身参与了赵云《驳成都屋舍园田分赐诸将议》的创作。

“我想想......”

眼瞅着赵云的墨水快要滴落,就在这一刹那,他在纸帛上写下“霍去病”三字。

胡南立马点头称赞:“对!封狼居胥的霍去病将军,一身功名封赏,在天下未定时却尚少犒赏自己部下。”

“正是,此例正好。”

赵云不自觉露出笑容,继续执笔,胡南替他摆好镇纸,凝眸见他眉头皱起,带着万分认真的神色,写下这份谏书:

霍去病以匈奴未灭,无用家为,令国贼非但匈奴,未可求安也。须天下都定,各反桑梓,归耕本土,乃其宜耳。益州人民,初罹兵革,田宅皆可归还,今安居复业,然后可役调,得其欢心。

烛光渐弱,胡南抬手将烛火挑亮。

夜已深,胡南望着微弱光亮下完整的黄纸黑字,但这位满心为民为士的将军仍在一遍遍揣度用词,只怕主公不允,一片心血白费。

胡南叹了口气,向后跪退一步,双臂叠加举过头顶,朝这位白铠将军深深拜下。

“早知将军心细贤慈,今日南算是再次领教了。”

“啊,子南不必行此大礼!你这就太过誉了!”

赵云认为胡南这是给主公才能行的礼,惊得立马要去扶他,于是胡南自己直起上半身,缓缓摇头。

“不,子龙将军,你和孔明先生,都是我一生敬拜的人,行此礼,我绝无半分夸大之意!”

胡南紧盯着眼前赵氏将军黑白分明的双眼,此时此景,是他前二十年一直幻想的,后面的人生,他将永远记得。

赵云失笑,打趣道:“那我可就希望我能一直值得子南你的信任和崇敬了。”

“你一定会的。”

胡南十分肯定地回答。

赵云待纸上墨水渐干,小心翼翼地将纸帛卷起,准备明早递交给刘备。

“我明日去找完主公后再去找先生,他应多为成都百姓们考虑。”

“将军与先生相辅相成,为主公左膀右臂,甚好。”

胡南说完,赵云却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并不犀利,反带一丝落寞,盯着胡南看了许久后说道:“但在主公心里,我们这一文一武永远也比不上关云长和张翼德二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