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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则是继续给衣服、裤子造势吆喝着,围观的人是不少,不过却是没有一个想购买的,瞧了一会新鲜劲后,也就没了兴趣,人员渐渐散去。

王舒曼见状,叹口气道:“向厂长,你看到了吧,我说咱这服装太……太那个了,这人都不喜欢,还有价格也太贵了,咱要不降一降,卖个七八块一条?”

向南兜里掏烟,点上根抽口道:“这才哪到哪,七八块我可不卖,这些人都不识货,放心,到时有的是人要……小强、第瓜,就照我刚才那么吆喝,使劲吆喝。”

两人也不是拉不下脸面的主,扯开嗓子就是吼,“来来,路过的各位帅哥、美女们,瞧一瞧看一看呐,正宗香港国际大品牌……”

一个上午时间,倒不是没有收获,卖出了几件,不过跟预期的目标可是相差太多了,王舒曼几人都是耷拉个脑袋,有些受挫。

边上一个小贩,跟他们一样,也是卖服装的,卖的是一些内衣裤,生意倒是不差,语气一副过来人教导口吻,“兄弟,你这是刚做这买卖吧?你这是被人给坑了啊,这些个衣服花里胡哨的,谁敢穿上往外面去啊?这不被人当流氓、小混混了。

哎……你这一车子,算是砸自个手里了。”

向南这会蹲在地上,悠哉冒着烟,也不回话,砸没砸手里,到时你就知道了。

就这么的,一个白天时间,向南都待在摊子这边,下午回到厂子里,三轮车上堆放得满满的服装跟早上一样,没见怎么少。

柳月从办公室里出来,见几人面色闷闷不乐,再看车上的物品,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倒是向南这家伙跟个没事人一样。柳月上前去,不悦道:“你这人还有心情抽烟,衣服没卖出去吧,这可怎么办?仓库里还有这么多呢,现在还欠着信用社这么钱,还有纺织厂那边赊的账,这……这厂子要倒闭了,你可怎么……”

“停停停!”

向南给叫住,有些无语道:“我说小月,你这不要听风就是雨,自个吓自个,谁说没卖出去了?今儿一天也卖出了……”转头问一边的王舒曼道:“王姐,咱今儿卖出去多少?”

王舒曼有气无力,“两条裤子,一件上衣!”

“你看看!虽然少了点,但也算开了张,万事开头难,咱慢慢来!”

柳月道:“咱仓库可是堆积了上万件,照你这卖法得到何年何月去?

向南,咱现在要不把仓库里堆积的服装给它低价处理掉,怎么也能筹措点资金,接下来让车间这边生产些,就……就是正常点的衣服裤子,厂子也许还能有救啊。”

边上王舒曼也是认同着,“向厂长,我觉得柳经理说得挺对的,咱现在生产的这些服装都没人买,要不就制作别的吧。”

“行了,两位!”

向南摆手道:“要生产别的样式服装,我不早就换了,还用等到现在?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车间还是要抓紧生产制作我设计的这些服装款式。今儿大家都累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儿咱继续出摊。”也不多说,径直往办公室走去。

晚上向南没在厂里住,回了趟家,算算时间,都是快有一个多礼拜没回去了,不得回一趟,不然他老妈没准都得去报警找人了。

到了家里,没出意外,被自个老妈给好一番唠叨,向南无奈,“妈,我那个什么……自己找了份工作,这些天都在厂里上班呢,可没出去什么瞎混,您老放心啊。”

王水莲气呼呼,“我放什么心?你跟我老实讲,是不是又跟你以前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混一起了?你可长点心吧,都多大了,还让我和你爹给你操心。”

“哎呦,我的亲娘!”

向南无奈了,“真没有,真是找到了一工作,你怎么就不信呢。”

“那你跟我说说,是什么工作?”

“呃……就是别人开的小厂子嘛,每月能有个二三十的”,向南含糊道。

“真的?”王水莲狐疑道。

“真的,我每月会把工资交给你的,你看着就是了”,向南不想在这上多说,转移话题,问一旁的小姨,道:“小姨,听说你找对象了,速度够快的啊,人是哪里的?怎么认识的?”

王秀梅脸微红,“哪是什么对象,小南,你可别乱说,就是大姐给介绍的,见了两次面而已。”

向南一听,敢情又是自个老妈这媒婆给操的心,心里叹息,真是!忙乎完了大哥的婚事,这又要操心自个亲妹子了,劳碌命!

继续问道:“那这都见过两次面了,肯定觉得还可以呗,什么时候带我见见我这未来的小姨夫,呵呵!”

王秀梅脸一下就红了,拿筷子敲了一下向南的脑袋,嗔怒道:“别胡说,什么小姨夫,还……还早呢!”

向南挠挠头,嘿嘿傻乐着。

“喔,对了!”

这时王水莲记起来什么,说道:“小南,今儿裁缝铺那边的街道办负责人过来,说明儿区里的领导要来咱店里看看,要什么视察,这……这不会有什么事吧?”

“视察?”

向南道:“有说什么原因嘛?”

边上嫂子刘霞道:“今儿听那负责人说,就是觉得咱家的裁缝铺不错,现在上面不是鼓励个人创业嘛,说这是典型,领导要来看看。”

向南一听便明白怎么回事了,道:“妈,这是好事啊,你担心什么?把心放肚子里,明儿一早店里卫生什么好好清扫清扫,等领导来吧,这还能给咱打打广告呢。”

王水莲道:“没事就好,明儿你也去,我们几个女的哪会应对什么领导。”

“妈,我还得上班呢”,向南道:“明儿不是礼拜天吧,爹和大哥都休息,让他们去呗!”

王水莲没好气,“知道是礼拜天,你还上什么班?又骗你妈!你爹和你大哥这性子,还不如我们几个呢。就你小子行,这小嘴‘吧嗒!吧嗒!’的,会巴结、恭维领导,你最合适了!”

向南一头黑线,这话说的,是亲生的嘛?

“行行行,我明儿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还在睡觉呢,就被老妈从床上给拉起来了,看看时间才六点多,睡是睡不成了,穿衣洗漱吃完早饭,一行人出发来到了裁缝店,里里外外都给好好收拾了一番,全部弄好,也才七点不到。

然后开始等领导上门,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他老妈每隔几分钟,就搁那门口不停的张望,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来……?”二姐、嫂子她们也没法安心工作了。

向南看着直摇头,懒得多说,找把靠椅坐下,眯会觉吧,一早起来,这会是哈欠连连,困死。

这边一闭眼,也不知过了多久,就有人来推他,“小南,赶紧起来,来了,来了……”

“啊?”

向南睡得迷糊,被二姐给拉起,迷糊道:“谁……谁来了啊?”

向小雨急道:“还什么来了!你睡迷糊了,区里的领导来了啊,都到门口了,赶紧过去,把你眼角的眼屎给擦一擦!”

向南袖子擦把脸,淡然道:“来就来呗,有什么好急的!”说着往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前头就有四五人往这边过来,当中被人簇拥的一个中年男子,白色衬衣,西装外套,灰色裤子,脚下皮鞋,梳个三七分,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颇有领导范。

不用问了,这位肯定是区里来的领导了,向南两步并一步,热情上前相迎,“哎呦,领导您好,您好,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光临本店,真是让本店蓬荜生辉,我们的荣幸,荣幸!

您里面请,里面请!”

卑躬屈膝,双手抓着领导的手,一个劲的摇,这股子热情劲,实在有些太腻歪,边上陪同的几个街道办负责人,都是忍不住眉头挑了挑,心道年轻人,你这表现得也太那啥了吧!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领导高兴了啊,哈哈笑着道:“小伙子,这裁缝店是你开的?”

向南道:“领导,这店铺是我妈开的,她们胆子小,你这么大个领导过来,都不敢跟你讲话,所以这不,只能让我来了,呵呵!”说罢,转身把自个老妈几人招手给叫过来,相互给介绍一下。

这位领导敢情还是区里一把,向南可是愈发卖力献殷勤了,把人请进裁缝铺,把相关的情况给好好介绍了番,领导拍了拍向南的肩膀,道:“不错,不错,你们这裁缝铺虽然规模不大,但听你介绍完,不比在工厂上班的工人工资低,也为眼下众多无业人员所处的困境,提供了一个解决的方案……”

说着,转头对边上的几个下属道:“回去后,以此为标准、典型,再把这方面工作给它做细、做到位,其它街道办一些返城返乡无工作的知青,都可以按此来嘛,对吧!”

下属都是连点头应着,有的还记起小本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