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25中文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退伍后,路正南回了临元县。

碰到了秦时蓁,他心中有愧疚,因为他,那次任务差点没完成。

也是因为他,死了三个战友。

他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杜丽萍这个女同志他不好评价,因为确实是他自己立场不够坚定,忘记了任务第一责任。

虽然是被杜丽萍影响,但是是他自己没有尽到责任。

所以那三个战友的家人,他要负责。

把金鸡镇的房子处理后,路正南带着钱离开了临元县。

房子的钱他全都寄给了那两个战友的家人,没有署名。

没有和家里人说自己的去向,和以前的所有朋友都断了联系。

一个人走南闯北,过了好多年。

攒下的钱都寄给了战友的家里。

一直到改革开始,他机缘凑巧下救了一对老夫妻,那对老夫妻没孩子,留路正南在那里生活。

路正南也没地方去,那对老夫妻的儿子也是当兵的,出任务死了,路正南感同身受,决定就待在这里,陪这对夫妻过几年。

那对夫妻死后,把家里分到的地留给了路正南。

过了三年,那地被征收建工厂,路正南看到了商机,用自己攒下的钱,以及那对老夫妻留下的钱开了个厂子。

没想到运气不错,厂子活了,还养活了附近好几个村子。

他决定在这里安家。

好好经营厂子,攒下的钱寄给战友家,供他们的孩子读书,赡养他们的父母。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离开家后路正南没有再回去过,他没办法对着自己的家人。

一来家里人会催婚,而他根本不可能再和哪个女人建立家庭。

二来他没办法面对贺澜亭。

有些事他心里清楚,战友的情谊没了。

云西的那些家伙也不可能原谅他。

他只能做些微不足道的事。

八四年冬,他遇到了一个金鸡镇的人,得知贺澜亭和秦时蓁过得很好,而且都念了大学,还带着村里一起致富。

无论贺澜亭和秦时蓁在哪个位置,他们都不会忘记自己的根。

和他们相比,他真的不算个好人。

至于杜丽萍,进去后每天劳动,风吹日晒,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高傲看不起人又喜欢攀比的势利女人。

路家人恨她。

于是想方设法给她制造困难,即使她在劳改场也没有放过她。

如果不是她,路正南不会一走多年,连一封信也没有写回来。

在杜丽萍进劳改场的第五年,她生了大病,又要劳作,体力不支,只坚持了三个月就没了。

路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仿佛杜丽萍不在后,她和路正南的事就无人再知晓,那些事就能翻篇。

可死去的人永远不会再活过来。

川子的家人每年都会收到两笔钱,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有一笔钱的地址是固定的,前几年都来自金鸡镇,后来变成了首都,他们知道这是川子生前的营长寄过来的。

另外一笔他们不清楚。

贺澜亭和秦时蓁旅行的时候特意去了川子的老家,看望了他的父母,带了很多的礼物,衣服和吃的等。

川子父亲还记得贺澜亭这个名字,川子回家探亲的时候提过。

看着川子年迈的父母,贺澜亭和秦时蓁的心一直都是揪着的。

“谢谢你们还记得我们,川子都走了十多年了,没想到我们竟然捱了这么久。”

川子的爸爸这话让贺澜亭的眼睛都湿润了,贺澜亭握着川子爸的手:“叔叔,有时间去我们那边玩,现在时代变了,车子方便,也只要一天时间。”

川子爸摇头:“老咯,走不动啦,川子他妈眼睛又看不见,就不麻烦你们啦。”

秦时蓁看着这个家,老两口没有跟其他儿子过,而是两人自己守着老房子,就像在等远游的孩子归家,怕自己走了,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秦时蓁坐在矮凳子上摘菜,打算给他们做顿饭吃:“叔叔,明天带阿姨去一趟县里,我们带她去看看眼睛。”

川子妈:“不用了姑娘,我这眼睛没必要再治。”

治好了又怎样,她的儿子回不来了。

索性就这么瞎着吧。

治也是浪费钱。

秦时蓁知道川子妈的想法,可这种事哪里是一两句就能劝得了的。

哪怕辩论赛舌战群雄,这会也说不出一句能让老人家宽慰的话。

虽然时间会冲淡一切,可伤痛终究还是在心脏处划了道口子,无法痊愈。

川子爸:“谢谢你们,这些年你们寄过来的钱我们没有花,都存着,想着有一天能还给你们。

哦,还有一个人也每年都给我们寄钱,但是没留地址,你们应该也认识,能不能转交给他,就说他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真的不需要这些钱。”

他们不会寄钱,也不敢让另外两个儿子知道川子的战友每年都会给他们寄一大笔钱。人心是最难算的。

贺澜亭很惊讶,猜测可能是路正南:“叔,钱从哪里寄过来的?”

川子爸:“零零星星的,都是南边,地址不固定,不过都在南边。”

贺澜亭知道路正南去了南边,这些年没有和任何战友联系过,看来他一直给川子他们仨的家人寄钱。

“叔,我们也不知道,这钱没办法替你转交。”贺澜亭没同意,这是路正南的事。

他也不会收回自己寄的钱。

最后贺澜亭和秦时蓁帮两个老人收拾好房子,漏雨的地方也修补了,做了顿丰盛的饭菜,陪他们吃了后,住了一夜才离开。

路上,秦时蓁问贺澜亭:“另外寄钱的那个人,会是路正南吗?”

贺澜亭:“除了他,没别人。”

大概是带着愧疚吧,所以一直在尽自己的能力,想要弥补。

秦时蓁:“这些年再没有碰见过他,他也没和你们这些人联系吧?”

“嗯,没有什么好联系的,他自己也清楚,我们心里有恨。”

秦时蓁叹了口气,有些错一旦造成就是永远的遗憾。

两人坐车离开,在一个路口,秦时蓁看到了开着车的路正南,和他对视了一眼后,点了下头就和贺澜亭离开了。

路正南每年都会抽时间去三个战友的老家,远远看他们一眼,不敢上前,怕。

这次过来正好碰到了贺澜亭他们,没想到时隔多年会这样见面。

那声“营长”消失在喉头之间。

路正南没脸见贺澜亭,于是转过了头,开着车疯狂向前。

贺澜亭握方向盘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之后就舒展开来。

有些事终究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