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
曲径幽幽。
谁能想到。
在这深宫大殿之下，竟然还有一处可以藏身的暗道呢？
几个闪身。
方正化噗通跪在了地上，轻声道：“拜见诸位老祖宗。”
陡然间。
黑暗的密室内燃起火把。
但见前方不远处放着七八个石墩，每个石墩上都坐着一名须眉皆白的老者。
半晌。
其中一人出声，阴恻恻的问道：“小方子，你不在皇爷身边伺候，来此作甚？”
方正化回答：
“诸位老祖。”
“近日孩儿右眼跳的厉害，朝堂之上不宁，各地纷乱，陕西那边又起了叛乱，孩儿担心会有宵小趁火打劫，危及皇爷的安全。”
“孩儿想向诸位老祖请调暗卫出山，帮着孩儿拱卫皇宫大内。”
枯瘦老者沉思片刻，沙哑的声音在密室内响起。
“嗯。”
“知道了。”
“先帝爷去的时候吩咐过，若是事有不暇，既命咱家护着皇爷迁都南京，以图东山再起。”
“听你所说。”
“皇爷虽然年幼，但驭人之术已炉火纯青，纵然眼下困难重重，咱们做奴婢的只有尽心守护的份。”
“去吧。”
“拿着咱家的令牌。”
“他们在哪你是知道的。”
“保护好皇爷。”
“任何人。”
“咱家说是任何人。”
“无论是谁但凡有危及皇爷的可能，即刻请动先帝爷遗诏，奉旨诛杀。”
“我们这些老东西没多少日子活了，你要抓紧时间立起来，你那几个师兄弟这次都出来做事吧，皇宫大内必须全换上咱们的人，只有这样皇爷才会绝对的安全。”
“孩儿知道了。”
方正化点头。
刹那间。
一道黑影射来。
方正化抄在手中，赫然是一面虎头令牌，令牌背面阴刻着飞禽走兽，正面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暗卫”
原路返回。
四周看了看。
见没人注意。
方正化几个跳跃消失在了杂草之中。
窸窸窣窣。
草丛攒动。
一人从角落里探出头，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将周围的建筑物全都牢记于心后，往方正化相反的方向跑去。
混堂司。
此地除了掌管皇宫各处的沐浴之事外，还兼着从泉山拉水的差事。
咯吱。
门开。
一道身影窜了进来，跪在地上，恭声道：“老祖，经过多方查探，那方正化背后之人应藏于深宫中的一处破败宫殿内，后续如何，请您示下。”
端坐于塌上的老太监缓缓睁开双眼，轻声道：“知道了，你下去准备，等王爷那边传来消息咱们便动手。”
“放心。”
“将来王爷当了皇帝，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那可是从龙之功，保你全家数代富贵定然没问题。”
那人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磕了三个响头，转身朝外面跑去。
老太监叹了口气，他从万历十七年入宫，至今已近四十载，在外人看，早已是古稀之年，他掌握着惜薪司、钟鼓司、宝钞司、混堂司，在宫中已是位高权重之人，可谁又能想到，这位面目慈祥的老太监，竟暗藏祸心呢？
外面的风又起来了，吹的人脸上生疼。
京郊。
徐光启望着面前的铁疙瘩，紧皱的眉眼间充满了无奈，他面色枯黄，下巴上的胡须团在一起，眼眶上的黑眼圈证明，他已经几夜未眠了。
蒸汽机。
这个跨时代产物的研发是徐光启打生下来开始面临的巨大挑战，在工业不发达的年代，想要打造精密的零件谈何容易，他只能靠着自身经验和朱由检提供的图纸慢慢打磨，两个多月的时间，这蒸汽机的模型倒是组装上了，可和皇帝画的图纸一样，歪七扭八的像个怪物。
徐光启伸出青筋暴露的双手，试着将那台“怪物”从桌子上搬起来，不过，他虽然是个天才，但体力有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那“怪物”竟然分毫未动。
好尴尬。
嘎吱。
门开。
赵士祯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同样面色憔悴、胡子拉碴，左右手各托着一大碗面条。
将面条放在桌上。
赵士祯说道：“先吃饭，吃完饭在搞。”
“嗯。”
徐光启坐下，也不顾手上脏不脏，抓起桌上的蒜往嘴里丢了两办，随即大口往嘴里扒拉着面条。滚烫的烂肉面下肚，在配上蒜的辛辣，让空空如也的肚子好受了一些。
“怎么样？”
“动力还是不够？”
赵士祯扒蒜的工夫，出声问道。
徐光启点了点头，眼下嘴里的食物，说道：“真是奇怪，所有部件都是按照陛下给的图纸浇铸出来的，几番试验下来，那个什么动力总是释放不出来，水泡倒是烫出来好几个，你待会也看看。”
“行。”
“先吃饭。”
很快。
面条下肚。
二人咕嘟嘟又灌了半壶茶，这才坐在蒸汽机模型前研究了起来。
加水。
扣死铁盖。
点火。
放入煤炭。
徐光启赶忙起身将门窗打开，滚滚黑烟顺着管道涌向上方的烟囱，随着不断加热，密闭水箱里的水开始沸腾，高压气体顺着管道向上传导，其中产生莫名的力量，带动了旁边的轮子缓慢转了起来。
（诸位大佬，这其中的东西作者实在不懂，有懂的麻烦评论区指点，我立刻改正。）
“这…”
望着转速缓慢的轮子，赵士祯自言自语的道：“转速缓慢，动力不足…”
“你说…”
“若是将水箱和炉子加大，增加水蒸气的面积，在缩小出气孔，增加压力，如此会不会好一些？”
徐光启苦笑：“我不是没想过，可是后来…差点没给我崩死，我左思右想，这几处关键连接点如果换成其他材质会好一些。”
“你看。”
“这两处总是漏气。”
“我想是不是用柔软、坚韧的东西替换这木质的塞子呢？”
“高速运动之下。”
“这木质的塞子纵然不着火，也会逐渐因为摩擦而变小，气体顺着边缘的缝隙泄露出去，所产生的动力自然无法带动这个轮子。”
“而且你发现没有，这玩意总是间断性停止，我猜想是里面的木塞只能带动活栓向前，无法前后移动，这就导致轮子转两圈便停下，无法达到一直旋转的效果。”
“我想…”
“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研究出如何能让木塞前后移动，然后在多派人出去，寻找陛下嘴里的那什么橡胶草。”
“据陛下所说，这橡胶草多长于叶尔羌汗国，而今哈密卫内迁，咱们的人到不了那么远，该怎么过去呢…”
“这不简单！”赵士祯神秘一笑，道：“咱们大明朝乃天邦上国，对上天赐下的产物有绝对的支配权，我们需要什么，请陛下派人到叶尔羌汗国要便是。”
“他要是不给呢？”
“不给？”
赵士祯眼中闪过一抹疯狂，冷声道：“对于他们来说，那些不过是枯草罢了，没理由为此得罪大明。”
“就算他们脑袋被马蹄踩过，不想将那橡胶草献于大明也没关系。”
“你看！”
“火炮。”
“轰天雷。”
“燧发枪。”
“百子连发炮。”
“每一件火器中都蕴含着我们的心血，我们只需要帮陛下将士兵们武装起来，其他的事儿…”
“枪炮决定命运。”
“小小番邦于我军天威之下，抬手间灰飞烟灭尔，他们不给，我们就自己去拿。”
“吞并他们的土地。”
“掠夺他们的矿产。”
“奴役他们的人民。”
“让大明龙旗插便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应该就是陛下重用我们的最终目标吧？”
“好！”
“说的真好。”
徐光启抚掌轻笑，道：“我们不应迂腐，该抢就抢，哦不，是拿，是了，那都是我大明的东西。”
窗外。
一道人影闪身离开。
乾清宫。
朱由检已经醒了。
他看着手中的密报，轻笑道：“他们的野心倒是不小，这正是朕想要的。”
“王承恩。”
“让韩璜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