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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她和桓王不是偶遇的。

所以就怪不上赤象寺里的人这么安排了。

堂堂桓王,一间小寺庙,难道还敢违反他的意思?

蔺云婉去找长弓的时候,也就没有和责怪住持。

“陆奶奶,贵府大少爷的楷书写得真好。”

是住持亲口夸赞的。

蔺云婉早猜到了他要这么说的,笑了笑,吩咐桃叶:“为大少爷捐一些香油钱。”

桃叶送出去了一小袋子的银子。

住持身边的小沙弥过来收了。

蔺云婉趁机还问住持:“释迦牟尼当真梦到过蜘蛛和壁虎吗?”

住持一愣,以为自己学艺不精,学漏了什么。

蔺云婉顿时明白了。

什么和住持参禅,都是假的。

她就和住持说:“没什么,我听了一则乡野间的故事,随口一提。住持不用往心里去。”

蔺云婉和住持道了别,要带着陆长弓回去了。

沙弥过来送她们。

可能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这次还说了很多好听的来福长寿的话。

陆长弓很惦记那银子,自己调侃自己:“儿子的字现在值钱了,简直一字千金。”

可惜了是让母亲花钱买,要是让别人花钱买了他的字给母亲,那就最好不过了。

蔺云婉忍俊不禁。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什么时候开始舍不得花银子了?”

陆长弓脸一红。

他辩解说:“儿子不是小气……”

他不想母亲为他破费而已。

蔺云婉说:“以后这种事上要花的银子还多着。打赏他们和打赏下人们一样重要。寺里的人虽不是红尘人,但是平常结交的权贵并不少,你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和哪个府里就关系好。”

“宁愿多花银子,也不能得罪他们。”

这是她做主母二十年,学会的道理。

陆长弓认真听着,点头说:“儿子明白了。”

大族里的人情往来,讲究还真多。

他看着蔺云婉的脸,庆幸地想着,幸好他有母亲。

回了厢房,本来打算明日再走的。

当天晚上就下大雪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寺里开始送斋饭过来,让下人们先吃。

蔺云婉还没醒,她醒来的时候,就听萍叶说:“奶奶,封路了,庙里的人已经下去扫雪了,现在走不了。”

和府里说好了今天就回去的。

而且她走不了,桓王也走不了吧!

蔺云婉皱眉问:“什么时候才能走?”

萍叶道:“最快也要明天。您先用膳。”

蔺云婉点头,叫了陆长弓过来一起吃早饭。

陆长弓可没闲着,他比蔺云婉起得早,在房里背书。

纸笔都没带来,他就用手指头在桌面上空写。

直到过来吃饭了, 才停下。

蔺云婉今天没有打算出去拜佛,她就在房里待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知客过来说:“路清好了,可以用了。”

他们说话很周到,是不会跟客人说“可以走了”这种听起来像赶人的话。

蔺云婉打赏了几个钱,就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回武定侯府去。

桓王也该走了吧……

下山的时候看到了前人留下的印记,就知道他应该是天不亮就走了,而且是轻装简行,一看就是没打算惊动很多人。

恐怕只有她跟赤象寺的住持才知道,前天桓王也来了寺里。

回到武定侯府,蔺云婉就开始着手陆长弓在后院住的事情。

“去叫袁妈妈过来。”

她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考察了有一段日子了,现在打算和袁妈妈亲自谈一谈。

袁妈妈过来了,虽然蔺云婉不管家了,她还是很客气地喊道:“大奶奶。”

“妈妈进来说话。”

袁妈妈挑帘子进到最里面的一间房,大奶奶房里的陈设就跟她的性格一样,稳重又大气,屋里不知道熏了什么香,淡淡的一种味道,但又像是从大奶奶平常的用物里面散发出来的,有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她就看了一眼,很快低着头问:“大奶奶见奴婢有什么事?”

蔺云婉直接就说:“长弓大了,我要给他挑身边伺候的人了。”

袁妈妈一喜,但是不太敢表现出来。

她仍旧低着头,笑着说:“不知道奴婢有什么可帮大奶奶的?是要奴婢调教几个丫头还是……”

心里却清楚,大奶奶特意喊她过来,怎么可能只是让她帮着调教丫鬟?

果然就听蔺云婉说:“你儿媳妇差事当得不错,我想让她以后做长弓房里的管事妈妈。”

“前院的小厮我都没有挑选过的,是该打发几个离开,挑几个聪明伶俐的。你的孙子正好和长弓年纪差不多,我记得也是个聪明孩子,你要是愿意他去服侍长弓……”

“奴婢愿意!”

袁妈妈弯着腰回话:“大奶奶看得上我们家孩子,那是他的福气!”

蔺云婉点点头,说:“你和儿媳妇、儿子说好了,带着他们来见见我。”

袁妈妈巴不得现在就去。

武定侯府可不比从前了!谁不知道长弓大少爷才是府里的希望,她的儿媳妇和孙子要是能伺候大少爷,那才是有前途的事!

蔺云婉交代她:“府里调教好的新丫头,比长弓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你跟桃叶一起也带几个来我看看。”

“是。”

蔺云婉特别地说:“轻浮的不要。你打量仔细一些,要是没到年纪,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到时候拿着你一起问罪。”

“大奶奶您放心!奴婢肯定不会挑那等心比天高、不知死活的丫头。”

蔺云婉又说:“二少爷的你照着长弓的,一样地给办了吧。”

她是不管家了,却跑不掉嫡母的责任。

不过也用不着她上心就是了。

袁妈妈哪里会听不懂呢?

她笑道:“奶奶您放心,奴婢都有经验的。”

出去之后,她叫来儿媳妇一起商量少爷们的两件大事,私底下和儿媳妇说:“什么一样的给办了,庆少爷一个小娘样的庶子,怎么比得上长弓少爷这个嫡长子!”

“随便给他挑几个伺候的人,看得过去别惹火了老夫人和大爷就行了。”

婆媳两个就这么商量着办的。

陆争流天黑了才回来,醉醺醺的。

陆老夫人隔天听到了气不过,和严妈妈发脾气:“他昨天又出去喝酒了?你把他给我叫过来!”

严妈妈说:“……大爷现在已经带着小厮出去了。”

陆老夫人心头一梗。

她这身体刚好一点,差点都要被气死了!

冷着脸就说:“这点事就开始借酒消愁了!”

“唉。难道陆家以后真的要指望长弓了?”

到底不是自家的孩子。

严妈妈安慰老夫人:“您也别太担心,大爷也不是那么糊涂的人。也许出去办什么要紧事了呢?”

陆老夫人不相信,和严妈妈说:“等他回来了,让他快点过来见我。”

陆争流去嘉陵楼里和人喝酒去了。

这是京城里最好的酒楼之一。

严妈妈没有说错,他不是出来玩儿的。

“先生里面请。”

他进了雅间,十分客气地招待他的客人。

楼梯上跟着就来了两个人,齐令珩跟张次辅两个并肩上楼。

“嘉陵楼的黄酒很不错,您一会儿可要好好尝尝。”

齐令珩提起了这里的酒,看起来像嘉陵楼的常客。

张次辅客气地说:“您推荐的,老夫一定要尝尝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不过没进房门之前,始终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话,十分的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