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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搅得京城腥风血雨的案子终于出了结果。

王仁宽贪污受贿金额巨大,被判斩立决,王家主要几人被判处死刑,其他五十多口人被流放。

张氏一族,几位族老被判死刑,其他二十多余人被发配边疆。

裴曜、潘栎以及田奋等人,都被判为王仁宽同党,判处死刑,家产被抄,家眷被流放。

另外还揪出同党一百多人,有京城官吏,也有地方官吏,对于这些人,几乎都是抄家流放。

到最后,牵连进王仁宽贪污一案的人中,差不多将近一万。

百姓以为这是一场贪污案,都在叫好,觉得大贪官被砍头以后就少一个贪官了,而朝廷里,官员们都知道王仁宽真正被处死的原因。

一时间,关于专科书院的政策,没有人敢反对了。

京城最大的菜市场口,齐刷刷跪着一排人,都是今天要砍头的官员。

监斩官是张信,而被斩脑袋有张氏族人。

现场人山人海,这还是大安立国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砍脑袋场面。

“大贪官去死吧。”

王仁宽身上被丢了很多烂菜叶子,还有臭气熏天的臭水。

百姓们一个个猩红着双眼,看到贪官被杀,就好似大仇得报。

当然,除了骂贪官的声音,还有骂张信的声音。

“真狠啊,为了升官发财,连族人都杀,丧心病狂,这种人迟早要遭报应。”

“狗屁的张青天,明明是杀人不眨眼的狼心狗肺之辈。”

“张信你迟早要遭报应。”

人群中,突然扔了个东西过来,张信下意识伸手去拦,还是晚了一步。

他脸上被扔了鸡蛋,砸在脸上生疼,还有鸡蛋液黏在脸上。

“大人。”旁边的官吏见状,连忙关切问道:“您没事吧?”

张信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吩咐道:“拿盆水过来。”

不一会儿,一盆水端了过来。

张信不急不忙洗干净,抬头时,人群中有几个人被抓了出来。

“大人,就是他们扔得鸡蛋,您看要怎么处置?”

张信认得那几人,是族中之人,当初还与他同桌吃饭过。

“张信,你别以为自己风光,等着吧,你的下场比他们更惨。”

张信平静地看着他们,道:“知道袭击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吗?”

“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反正你手上都是鲜血。”

张信吩咐道:“把他们全部抓进大牢。”

那几人被带走的时候,还冲着张信咒骂。

张信有苦说不出,把他们关起来,也是怕他们等会儿情绪太激动,惹出什么乱子。

人群中,一个老头正激动的扔烂菜叶,朝着身边的人道:“贪官都不是好东西,以后我见一个杀一个。”

“哟,老大爷你口气还挺大的,贪官也是官,岂是你想杀就能杀的。”

“我咋不能杀,我要想杀谁,跟我儿说一声就行了。”

“哈哈哈,老大爷你可真搞笑,你以为你自己是太上皇啊,你儿是皇帝啊。”

皇帝可是不能随意调侃的,就算是在家中,说起皇帝,都得小心翼翼,弄不好祸从口出。

但大安不一样,说皇帝没事,只要不是太过分,调侃两句不会有大问题,当初他们也不知道,还是岩门关和百跃那边来了一批百姓,他们开玩笑的时候就会提起皇帝。

见他们提皇帝都没事,有样学样,发现自己说皇帝也没事,因此,平常开玩笑的时候,都会替皇帝两句,这样就好似自己见过皇帝似的。

老头激动道:“我就是太上皇,我儿就是皇帝。”

“嘿嘿嘿,我还是玉皇大帝呢,我儿还是龙太子呢!”

沈老头被一群人打趣,一张嘴哪里说得过几张嘴,一脸憋屈,气愤不已。

李勇在一旁暗自好笑,发现沈老头一个眼神看过来,立即收敛神色。

“爷,这些人都是无知刁民,你跟他们计较什么。”李勇一边拉着他推开人群,一边安慰他。

沈老头吹胡子瞪眼,“我就是太上皇,我又没说谎,他们怎么就不信。”

“爷,咱们何必跟他们计较,别忘记你是偷跑出来的,要是被认出来,回去还得交代。”

沈老头这才想起来,顿时捂住嘴,“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李勇还是你靠得住,我要是犯错你可得提醒我。”

“好好好,爷,这边走。”李勇看了看天,道:“时辰快到了。”

与此同时,计时的沙漏见底。

张信扔掉令签,大声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吧。”

刽子手取下犯由牌,砍掉了犯人的脑袋。

有些人不敢看,捂住了眼睛,有些人看了,觉得不过瘾,催促着喊砍下一个犯人的脑袋。

血染红了地板。

……

伍陆等在殿外,过了一会儿,出来个太监,让他进去。

沈青云正在看折子,头也没抬,问道:“伍大人,你可是有什么事?”

伍陆恭敬道:“今日京城的菜市场大街有不少人,臣也跟着去凑了热闹。”

“热闹好看吗?”

“不好看,太血腥了。”

沈青云抬头,古怪地看着他,问道:“你见朕不会说这区区小事吧?”

伍陆一笑,道:“皇上圣明,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臣看热闹的时候,发现张信声望很高,很多百姓喊他张青天。”

“这不是好事吗,大安朝出现了位清官。”

伍陆犹豫了一下,道:“张信目前来看确实是个忠臣,但张槐城府极深,在前朝的时候位极人臣,有他指点,张信将来成就必定不俗,张氏一族垮了,而张槐这一脉却保存了实力,张家势大,未必是一件好事。”

“你是想说张家有异心?”

“臣不敢,臣是怕张家权势滔天,以权谋私。”

“就这个?”

“张槐在官场上沉沉浮浮几十年,心思很重,前朝还在的时候就把儿子放在了岩门关上,后又迅速转投大安,确实不是个忠臣,相反,还是个佞臣。”

“还有吗?”

“他会威胁江山社稷。”

“伍爱卿要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朕肯定不会在意,你是能臣,你既然都这么说,肯定有一定的道理,朕记下了。”

伍陆大松一口气,“既如此,老臣就放心了。”

沈青云语重心长道:“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伍爱卿以后朕还得多多仰仗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