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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霸被部众簇拥着涌向河滩,当他看到联军旗帜中竖着一面“曹”字旗号后,心中也是一惊,

没想到联军的先锋军是由曹操亲自率领的。

之前他跟着吕布与曹操在虢亭对峙过,知晓曹操麾下有几员猛将甚是厉害,若不是自家将军压阵,恐怕他们早就败给曹操了,

如今再次见到曹操,臧霸的心中不由一阵恍惚,打起了退堂鼓。

可此时撤军,必会遭到曹军追击,自己好不容易收拢来的这些兵马恐怕会折损大半,回去之后又如何与自家将军交代呢。

不过好在对方的兵马并未完全渡河,至西岸的人马不足五千,而自己这边却有七八千西凉老卒,

虽然他们没有足够多的马匹,只能进行步战,但是这河滩无险可守,拼的就是骁勇和人数,在这两方面,臧霸还是有信心的。

既然无法撤出战斗,那索性就拼一拼。

“弟兄们,随我杀敌!”臧霸手持长枪,带着数十骑策马向前。

这些西凉老卒,虽然衣甲褴褛,个个饿得是面黄肌瘦,但毕竟久经战阵,

臧霸曾许诺他们,只要吃掉眼前的这支联军先头部队,便能掠其粮草饱餐一顿。

一听能饱餐一顿,听者无不用命,哪怕力气不如以前,用牙齿去咬也得从敌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曹军这边,虽然军阵森严,但面对这些骁勇善战,又以死相拼的西凉劲卒,抵挡一阵后,人数的劣势便暴露了出来,纷纷向后退去。

可他们本就依河滩而守,再退又能退到哪里去呢,难不成退到河里去吗。

曹洪见状,拔出长剑,呵斥着那些畏惧不前的兖州兵,而夏侯惇则是提着长枪率领两百轻骑冲入敌阵,左冲右突,

打算以骑兵的优势,将敌军的气势冲垮。

但夏侯惇身边也就两百轻骑,在七八千人之中,犹如沧海一粟,难以撼动西凉劲卒的士气,

再说了,

西凉军本就擅长马战,对骑战又极为熟悉,这两百轻骑还未跑起来便陷入了己方军阵之中,没有奔跑起来的骑兵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大一些的靶子罢了。

“咻!咻!咻!”随着越来越多的箭矢破空射来,

夏侯惇身边的骑兵一个个的中箭倒地,而他们的战马却被敌军所抢走。

“将军,咱们快撤吧!”一名亲兵浑身是血,在夏侯惇的身旁提醒道。

“撤?往哪里撤!”夏侯惇怒骂一声后,目光扫向周围黑压压的敌军,刚好看到不远处的敌军将领。

不知是否是巧合,臧霸也看到了夏侯惇。

“随我斩杀敌将,敌将一死,敌军必将军心涣散,四散溃逃!”

随着夏侯惇的一声暴喝,剩余的数十骑跟着夏侯惇朝着臧霸所在的方向杀了过去。

此时的臧霸也看出了夏侯惇的意图,一枪挑翻冲将过来的一名敌军士卒后,用枪指着对方,带着身边百余骑迎了上去。

位于军阵后方的曹操,见到己方士卒渐成溃败之势,心中大感焦急,

“来人呐,将我军旗前移,让将士们看到我与他们同在!”曹操朗声道。

“主公,不可啊!”曹洪惊诧道。

亦就在这时,一支箭矢朝着曹操射了过来,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箭矢射中了曹操的胳膊,箭头入肉不深。

曹操大惊,身子一晃,跌下了战马,

一旁的曹洪大惊失色,赶紧从战车上下来,将曹操扶起,检查伤势,

见伤势不重后,便恳请道:“主公撤吧,这里就交给末将了!”

“不能撤!”曹操依旧扯着嗓子喊道:“不过流失尔,没什么大不了的!”

曹洪单膝跪地,带着哭腔恳请道:

“天下可以没有曹洪,不能没有明公啊!”

曹操见曹洪言之深切,心中还在犹豫之时,曹洪心中一横,赶紧招来曹操的亲兵,让其架着曹操赶紧渡河东去。

河滩一战,一直持续到傍晚,天色逐渐暗淡,

西凉军这边的体力逐渐不支,攻势渐弱,而曹军这边,伤亡惨重,随着夏侯惇和曹洪陆续渡船逃离,剩下的士卒军心不稳,已成困兽,

最终尽皆战死而亡。

曹操等人收拢溃卒千余,狼狈不堪的撤往阳武。

臧霸这边带着剩下的五千余凉州劲卒,在西岸河滩便休整一夜后,第二天一早便带着缴获而来的粮草辎重,踏上了返回成皋的路。

至此,

张侯爷与联军的战争,以臧霸的首战告捷而正式拉开了序幕。

…………

臧霸以数千西凉旧部击溃曹操五千精兵的消息向风一样传回了洛阳,

朝野震动,臧霸之名为天下所熟知。

身为臧霸上司的吕布,自然是面上有光,其不仅给他带回了五千余西凉旧部,还首战告捷,大大提升了吕布的威望,

乐见其成的张侯爷,自然暗中向张延打了招呼,让太尉张延为吕布请赏。

不仅如此,天子亲自给吕布和貂蝉赐婚,做为貂蝉的义父王司徒,自然也是受到了多位朝臣的恭贺,

此番一来,

王允一党的朝臣,心中更是欣喜不已。

基于车骑将军吕布与王允的关系,直接导致王允在朝堂的影响力直线飙升,

一来,王允本就是位列三公,又有三位九卿之臣拥戴,如今又多了一位掌兵的车骑将军吕布,

虽然在势头上依然无法与张侯爷相比,

但或多或少,

王允等人在朝堂上也有了一席之地,说话的分量也重了许多。

为了增强己方实力,王允请旨天子,在洛阳城周边为车骑将军招募兵勇,编练新卒,以御联军贼寇,

张延沉默,天子应允。

吃了败仗的曹操回到阳武之后,受到了一些诸侯的嘲笑,

曹操对各路诸侯说道:

“诸公若能听从我的建议,早日禁军成皋,又何来孟德今日之败!”

被曹操这么一说,众人也都不再说话了,

刘繇起身问道:“如今粮草已至,孟德以为,咱们应当如何进军啊?”

曹操怅然一叹道:“战机已逝,咱们只能先行拿下荥阳,再图成皋了。”

…………

二月,

吕布得到王允等洛阳大族的支持,从河南尹招募兵勇共五千人,加上之前的降卒和臧霸收拢来的西凉旧部,总计万余兵马,向京县开赴。

褚燕和张牛角拥兵四万,分别驻扎在旋门关和成皋,与京县的吕布成掎角之势。

孔伷、徐荣、陶谦、鲍信、袁遗、张超率领本部兵马,共十一万大军进驻荥阳,与成皋的张牛角和京县的吕布成对峙局面。

由于众诸侯畏惧吕布的骁勇,无一人敢主动出击,

刘繇、张邈、乔瑁引兵四万南下密县,试图与荥阳的孔伷等人对吕布所在的京县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又等了十余日,各路诸侯还是没有主动出击成皋或者京县,反而待在城里该吃粮食吃粮食,该看歌舞看歌舞,

曹操愤怒不已,便带着夏侯惇等人在扬州招募了千余新卒,又回到老家谯县招募了两千人,加上本部兵马,总共三万余人回到了袁绍所在的阳武,

请求袁绍这位联军盟主勒令前方的诸侯主动出击,袁绍催促荥阳和密县的联军向吕布所在的京县进军,

可荥阳的诸侯却说,应当由密县的诸侯先行攻打京县,而他们只打算以逸待劳,等待成皋的张牛角部驰援吕布时再出兵阻击张牛角部。

但密县的刘繇等人却以兵马、粮草不足为由拒绝先行出兵。

负责联军粮草供应的袁术得知此事后,直接断了对密县的粮草供应。

三月,

被断了粮草供应的密县,很快便因粮草问题爆发了内乱,

兖州牧刘繇,联合陈留太守张邈杀了东郡太守乔瑁。

刘繇吞并了乔瑁的五千兵马后,带着剩余的粮草北上,以三万兵马攻打吕布所在的京县,而陈留太守张邈则返回陈留。

…………

四月,

在得知联军已经与张昊军交战之后,并州牧韩馥联合上党太守张杨,携兵三万余南下高都。

驻守在高都城内的是卢沛的五千兵马,

卢沛坚守两日后,趁着夜色撤离高都,南下沁水。

韩馥和张杨知道卢沛是卢植之子,不过是一名降将,并没有多大的本事,便沿途追击,直至沁水。

“报,前方的三千敌军正在渡河!”

听完斥候的禀报后,韩馥大为激动,便对一旁的张杨说道:“稚生啊,趁着卢沛所部还未完全渡河,你我亲率骑军追击,必能将其一举击溃,活捉那卢沛!”

张杨皱眉沉吟道:“使君,咱们匆忙南下,所携带之粮草不足五日之用,这河内郡又是张昊的地盘,切莫激进啊!”

“哼!”韩馥冷哼一声,不屑道:“卢沛小儿,若是有他爹一半的智谋,有岂会被咱们追到这般田地!”

说着,韩馥又道:“稚生勿虑,张昊在司隶的兵马虽有十万,但大部分都在河南尹与各路诸侯交战,这河内郡的兵马也就两万左右;

这两万兵马有大半都在怀县,以防联军渡河北上阻断冀州与洛阳的联系,所以这卢沛的手里,没有多少兵马了!”

“可是……”张杨还是有些担忧,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若稚生实在担忧,不妨将你麾下的八百骑军借于本使君,本使君亲自带着两千余骑前往沁水北岸歼敌,稚生只需在这里安营扎寨,等本使君凯旋归来即可!”

张杨无奈,只能答应下来,带着两万兵马在此地安营扎寨。

沁水北岸,

卢沛这边的三千士卒已经搭好了浮桥,已尽数过了河,

但过河之后,卢沛并没有下令毁去浮桥,甚至并没有打算难逃,而是让士卒列好阵势,原地等候着。

一名军候见自家将军正站在河畔眺望北岸,不由好奇道:

“将军,咱们候在这里,是准备伏击韩馥的兵马吗?”

卢沛瞥了一眼这名军候,嫌弃道:“你这脑子,是怎么当上军候的,咱们三千兵马伏击韩馥的两万大军,是我们伏击他们还是他们伏击我们啊?”

军候挠了挠头,疑惑道:“那咱们候在这里干什么呢?”

卢沛搓了搓手,低声道:“咱们这叫引君入瓮!”

“引君入瓮?”军候不解道:“那瓮呢?”

没等卢沛开骂,一名哨骑便从北岸过浮桥而来,禀报道:

“将军,有两千余骑朝咱们这边来了!”

“就两千余骑?”

“没错,就两千余骑!”

卢沛皱了皱眉,不愉道:“看来韩馥这人还真是谨慎啊!”

“传我命令,让将士们准备迎敌!”

“是!”

很快,

随着轰隆的马蹄声传来,韩馥带着两千余并州骑兵来到北岸,当他看到卢沛的部众已经完全渡河,且已在南岸严整以待时,不禁愤慨道:

“卢沛,你跑的可真快啊!”

卢沛站在河畔,高声喊道:“韩馥,你就带着两千余骑追过来,亏我还让将士们严整以待的在这里候着你。”

韩馥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浮桥,对身旁的校尉说道:“此浮桥能否承载咱们的骑兵冲杀过去?”

校尉一愣,为难道:“浮桥窄小,只够两匹战马并排而行,若冲锋过去,恐怕有去无回啊!”

“既然如此,那就撤吧!”

“是!”

卢沛见对方要撤,又扫了一眼北岸周围,空空如也,不由焦急道:“韩馥,你等等!”

韩馥调转马头,看向河对岸的卢沛,不解道:“你这浮桥太窄了,我的骑兵冲不过来,咱们改日再战吧!”

“别啊,你们要是不过来,我们……我们其实也是可以过去的!”

“嘶——”韩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道以卢沛这脑子,是怎么在张昊军中当上将军的。

他们是步军,自己这边都是骑军,在同等兵力的情况下,哪有步军主动约战骑兵的?

卢沛刚一说完,就后悔了,自己这拖延时间的理由会不会太过蹩脚了。

“卢沛,你这是何意啊?”韩馥不由问道。

“呃……”卢沛迟疑片刻后,朗声答道:“久闻韩公明德守信,你们不如后撤五里,待我军渡河过来后,咱们再决一死战如何?”

韩馥心中一喜,这肉都送到嘴边了,若是不吃,就是对肉的不尊重。

“好!”韩馥爽朗道:“我后撤五里,等你们过来以后,咱们再决一死战!”

“当真?”卢沛不信道。

“君子之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