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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这一路都,守护着你。

江知月的话显然是带着各种情绪,让江迟屿整个人惊了一下。

为什么……他居然一下子听不懂江知月的话。

什么叫变成这个样子,他做了什么让江知月这样大动肝火?

江迟屿好笑得看着江知月,他皱着眉头说,“你现在胆子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江知月,不回家就算了,回家来还是这幅算账的模样,怎么,是谁欠了你几百万吗!别太不要脸,我们江家没欠你的!”

我们江家,我们江家,这四个字,口口声声将她排除在了外面,怎么,她江知月身体里流着的,就不是江家的血吗!

江知月眼里噙着眼泪,听见江迟屿这么说,整个人气得哆嗦,她喃喃着,“江迟屿,你这话里话外就是没有把我当做过半个江家人吗?是,我的确是私生女没错,我身份比不得你们光明正大,我的妈妈在你们眼里登不上台面,连带着我也被你们仇视,但我要告诉你,我也不是我妈一个人生出来的!没有你爸,我还当不了这个私生女呢!他婚外出轨我妈生下我,现在倒好你们把所有的矛头指向我,就是欺软怕硬,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是你爹你敢找他算账吗!你敢替你妈出口气吗!”

这话一出,所有江家的人都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倒反天罡,倒反天罡!

这江知月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林薰儿见状,也是大惊失色地摇着头说,“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月儿,你快跟你长辈道个歉,这样太无理取闹了——”

“无理取闹?”

江知月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你这句话我算是听明白了嫂子,以后你也是这种没本事的女人,我哥以后出轨了有私生女,你也是个窝囊废憋着不敢和他算账的!你才会觉得这种事情无理取闹!明明是男的作孽,到头来全推脱给女人,女人之间起内讧,男人倒是高高挂起,难怪我哥娶你呢,毕竟你只会跟女人较劲!”

这话太过惊天动地了,就算是放在现在,也没有几个人敢这样说话吧!

就在林薰儿脸色诧异却没有一句话可以反驳的时候,江迟屿居然就这样走上来,上前狠狠甩了江知月一个巴掌!

又是一个巴掌,清脆声响,打得江知月头都偏过去了一边,她怔在那里,没有说话,与上次不同的是,上次被江迟屿打完以后,江知月整个人是茫然的,可是现在不一样,江知月站在那里,眼里全部都是倔强,就好像是过去的那个茫然又无措的她彻底死去了似的,江迟屿,我再也不要对自己和你留情面了!

江知月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她耳朵嗡嗡作响,刺痛令她整个人哆嗦,可是江知月站得笔挺,在被江迟屿打完以后,显然这次是江迟屿脸上的震惊神色更多。

因为,他本来想好了,不能再……对江知月动手了。

当初那一巴掌,已经把她的心打碎了,他不想这样的,为什么没控制住,为什么……

江迟屿的瞳孔在他的眼眶里抖震着,仿佛这一刻男人经历着强烈的情绪冲突,他咬着牙说道,“江知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就会引起别人的同情?”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江知月的手指攥得很紧,她靠这些力量和痛觉来维持自己仅剩不多的尊严,“打够没?江迟屿,还要再打我吗?你还要再打我吗!”

那一秒,江迟屿听见了自己心里的真实声音。

他后悔了。后悔打江知月的这一耳光。

算上上次的,两次耳光,江知月就算是私生女,也是他的妹妹,到底是亲人,怎么能……

“是你一直激怒我动手打你……”江迟屿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失态,他甚至接受不了自己会这般失态,毕竟在他动手打人的时候,周围长辈也是被惊到了。

平时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男人,怎么会动手打女人……

“我激怒你?是啊,江迟屿,我活着就是在挑衅你了!”

最后一声显然是带着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的,她再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维持冷静,于是此时此刻江知月对着江迟屿大喊,“我没死你是不是很不满足?江迟屿,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现在装什么后悔对我动手啊,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江迟屿我给你就是你了!”

说到这里,江知月狠狠推开了林薰儿,林薰儿被她这么一推,居然故意让自己摔在地上,一声惊呼,“妹妹,你怎么了妹妹……”

她抬头那一瞬间还梨花带雨的,“我们有话好好说……”

江知月已经忍不了了,她没有办法再陪着林薰儿演这出戏,直接穿到了客厅,看见客厅桌子上摆着庆祝江迟屿和林薰儿订婚的巧克力蛋糕,她心一横牙一咬,就这么直接抄起了用来切开巧克力蛋糕的长方形刀具,攥在手里朝着江迟屿走去!

林薰儿整个人脸色大变,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月儿你要做什么,月儿!”

下人们都被手持刀具的江知月给吓到了,毕竟这个私生女过去在家里唯唯诺诺的,好像他们是把她逼太狠了,这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现在被这样当众打脸的江知月呢!

“你这个不孝女要做什么!”

“是啊,手里的刀放下!”

就在他们都以为江知月要行凶的时候,江知月走上前,居然直勾勾地盯着江迟屿,把刀具塞进了他的手里。

江迟屿如遭雷劈立在那里,动弹不得,双腿跟灌了铅似的,甚至碰到江知月的手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触了电。

“你不就想要这个吗?”

江知月握着他的手,将刀对准了自己,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对江迟屿说,“你不就是想要我死吗,江迟屿,现在不需要你买凶来绑架我了,你要我的命你拿走啊!你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

江迟屿只觉得当头一棒,像是有炸弹在他身后炸开了,轰隆作响!

江知月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女人满脸都是眼泪,双眸通红,眼里写满了要和他一起毁灭的绝望,她嘶吼着,“江迟屿,你装什么!我九死一生的时候你在哪里,是路京和欧権救的我,你良心就不会痛吗!”

江迟屿狠狠一震!

他下意识将江知月直接一推,力道比江知月推开林薰儿的大多了,结结实实地将她甩在地上,女人狼狈抬头,那眼泪顺着她下巴滴下来,她笑得极狠,眼泪模糊了眼眶,“怎么,这么多人在场,不敢承认是吗?”

“我没有……”

江迟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大脑一片混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江知月出事了。

她一定是出事了才会这样的,一定是有人对她做了什么!

江迟屿下意识摇着头,他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要这般慌张地来乞求江知月相信他,毕竟……过去都是江知月求他的。

“我没有做那种事情,江知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林薰儿一下子走上前来,拉着江迟屿说道,“妹妹可能是之前在家受了委屈,情绪举动,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了,阿屿,你别太担心,让她好好发泄发泄……”

江迟屿浑身汗毛倒立!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林薰儿,那眼中的神色令林薰儿说话开始结巴,“阿屿,我……”

不,不会的,不可能是薰儿的,薰儿是他心肝宝贝,纯洁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江迟屿一下子否定了刚才从脑海里冒出来的念头,可是当他再次看向狼狈不堪的江知月的时候,又一下子心惊起来。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加害江知月……

在他不知道的时间线里,有人对江知月做了什么,她才会这样崩溃,难道……

江迟屿居然掰开了林薰儿的手,上前要将江知月抱起来,江知月见他这般上前,吓得往后缩,就像是一条无家可归又被人拳打脚踢的流浪犬,她好害怕江迟屿的触碰,因为谁知道他伸过来的手是不是又要打她巴掌!

“别打我,别打我……”

江知月整个人发着抖,“你找人害我,江迟屿……你别装了,都是你……你恨不得我死……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会让你这样恨我,江迟屿,我只是……”

她哽咽着,说出来的话那般天打雷劈。

“我只是……爱你而已……”

“你闭嘴!”

江迟屿松开手里的刀具,哐当落地,声音都听着让人害怕,大家都不敢上前,因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江迟屿,他走上去一把攥住了江知月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就在要做出下一个动作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别的动静!

“小……小江少爷?”

“小江少爷怎么来国外了,您先前不是在国内待着吗?”

江迟屿听见这个称呼,错愕地抬头去看,而就在此时,眼前一道人影闪过,紧跟着手里的江知月被人狠狠一把夺去!

那力道的主人带着强烈的攻击性,江迟屿抬头,对上了一双充满了怒意的眼睛!

路京将江知月直接按在了自己的怀里,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口,江知月的眼泪都印在了他昂贵的衣服上,可是路京一点不管,抱着她没让她倒下去不说,搂着她上前,抬手就是给了江迟屿一个响亮的耳光!

那一秒,江家人坐不住了!

尤其是林薰儿,想不到路京居然会动手,尖叫一声,扑上去,“你做什么啊!路京,你疯了!”

“疯了的是你才对!”

路京怒吼,“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你们这是犯罪知道吗!”

犯罪?!

被打了一个耳光的江迟屿还处于无法思考的状态,他一把抓住了路京打他的那只手,“犯罪是什么意思……江知月她经历了什么?”

“老子真挺看不起你的。”

路京凑近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江迟屿,现在装傻有意思吗?证据都查到了是从你的账户里汇出去的那一笔钱,你想要江知月的命,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江知月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你放心,你要她死,她下一秒就能自己把命给你,犯不着你花一笔钱!”

江迟屿感觉灵魂都要被路京这段话吼出来了,从路京的话里他终于捕捉到了敏感的关键信息,他皱着眉头问路京,“你把话说清楚……”

“江知月之前遇到了歹徒的袭击,那些人欲行不轨,而且还企图把她往死里整。”

江殿归的声音传出来,他站到了自己的兄长面前,过去那个长不大玩心重的孩子现在已经是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如今这桩事情也令江迟屿重新认识了自己这个远房的弟弟,他震惊地看着江殿归的脸,“小江,你怎么会……”

“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江殿归严肃地对江迟屿说,“屿哥,不管在哪个国家,我想这种行为应该都是不被允许的吧?”

江迟屿指着自己,“你意思是,是我找的这些人想要对江知月下手?”

“不然呢?”

江殿归质问自己的兄长,“那笔钱都是从你的账户里汇出去的,还能是谁!屿哥你再恨江知月也不该这样啊!”

江迟屿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说,“不是我,我说了!”

“那你怎么解释那一笔钱!”

路京听见江迟屿死不认账,不知为何也有些动怒,“那些人都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江迟屿我告诉你还是坦白吧,老子真看不起你这种行为!”

“路京你什么意思!”

江迟屿也来火了,“我怎么知道真相?因为我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凭什么认账?什么汇款?我——”

江迟屿话说到后面,猛地一顿!

他不敢相信地转过头去,看着林薰儿,大脑里的警铃被人一下子拉响,他喃喃着,“薰儿,先前你联系我秘书说要给一个账户转账……”

“那是我,我在国外订的手工的刺绣,所以我才会……”林薰儿开始解释,“真相就是这样的,我没有——”

话音未落,门外有人直接冲了进来!

江家长辈惊呼一声,居然是警察?!

“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交给了警方。”

清亮的女声刺入了众人的耳朵,大家纷纷扭头向外看去,只见有女人从门口走进来,步步生风,衣摆翩翩,她朝着在路京怀里的女人走去,将她下巴抬起。

那一刻,出现在楚鸢眼里的光芒,比男人的还要锐利坚定,她低声道,“江知月,不准哭。”

不准哭。

江知月心神一震。

“谁害你,谁错怪你,谁打过你。”

一字一句,楚鸢的话里带着腥风血雨,“把眼泪给我擦干,统统还回去!从现在开始,别让你的眼泪白流一滴!”

江知月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下似的,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听见她说话字字珠玑,“有些事情,终究要靠你自己,江知月,反击回去,别tm哭成这样让别人以为你好欺负,女人不好欺负!”

女人不好欺负!

江知月所有的魂像是被她寥寥数语喊回来了似的,理智和力量重新回带了自己的身体里,她深呼吸一口气,用带着痛恨的眼神看向惊慌的江迟屿和林薰儿,对警察说道,“我怀疑是林薰儿借用江迟屿的账户买凶杀人,江迟屿给的钱,林薰儿联系的人。”

江迟屿勃然大怒,“江知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鸢却满意地勾起了唇,既然当事人不是什么软柿子好拿捏的主儿,那么他们也就不用白费力气,于是说到这里,楚鸢拍了拍手,江殿归便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

对折对折又对折过的纸。

楚鸢:“你神经啊?对折这么多干什么?”

“没口袋。”

江殿归撇撇嘴,“那么大一份纸,我放的内袋里。”

纸张都皱巴巴的了。

楚鸢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啧,到底还是小孩儿。”

“说谁小孩儿呢!”

江殿归将纸张举起来,让所有人的视线都注意到了这里,“这份就是江迟屿账户的流水,而其中一笔钱,我们可以清晰地看见汇向了国外的一个账户,那个账户是——”

“J!”

警方立刻大喊出来,“那不是国际刑警组织一直在追查的那个犯罪团伙吗,江少,你们是和J有往来吗!”

林薰儿来不及说,那警察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江家人这会儿还哪敢一哄而上,毕竟是动真格的警察,眼睁睁看着江迟屿和林薰儿被带走,剩下江家的长辈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一直到警察走远,江殿归才转过身来面对这些长辈,“这件事情我会跟进的,各位叔叔阿姨们不用担心,如果屿哥真的是无辜的,那么剩下的可以行凶的人就只剩下……林嫂子了。”

现在还愿意喊林薰儿为嫂子,不过是因为还没有确定犯人是谁,江殿归给足了面子,江家上下也不好说什么,何况江殿归也是江家的人,这没必要自家人起内讧。

说完以后,江殿归走到了江知月的面前,他皱着眉头说道,“江知月,我知道你很委屈,你信不信我?”

江殿归也是江家人,如果江知月痛恨江家的话,应该会连着他一起。

可是没想到的是,江知月却摇摇头,她的声音颤抖,“江殿归,我信你。”

她相信江殿归超过江迟屿。

两个巴掌,已经打碎了她对江迟屿最后的美好幻想,滤镜破碎以后,感情也跟着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下一地鸡毛,根本连收场两个字都算不上。

江知月是被路京拉着往外走的,他嘴巴里还问着,“白桃在吗?让她给江知月检查检查……”

“你这么心疼江知月,她是妹妹?”

尉婪从头到尾没说过话,这会儿在一边插话道,“还是说路京你忽然想明白了?”

路京冷笑了一声,“你们事务所是闲着没事了对吧?”

“这事情我们会跟进的,你放心。”

楚鸢跟在他身后,轻声说道,“江知月,经此一劫,你也看清楚自己内心了吧。”

江知月吸吸鼻子,扯扯嘴角笑说,“是啊,看清楚了,求着别人爱我是最不切实际的,甚至会招惹来别人的怨恨。”

倘若江迟屿真的是无辜的,那么就是林薰儿在背后作恶。

江家此行,注定是不得安宁了。

江迟屿,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会后悔吗?

或者说,你会对我道歉吗?

******

十天后,路京的家里挤满了人,路芙也难得出现了,穿梭在厨房和客厅里,手里端着菜,楚鸢和尉婪在厨房里忙活着,铲子都要抡冒烟了。

夫妻二人正在做一场大餐,来庆祝这次给江知月抓到了真凶。

“真凶竟然是林薰儿,真想不到啊,唉,平日里看着那么善良端庄的姑娘……”

白桃坐在沙发上感慨着,她身边坐着江知月,脸上的红肿和身上的伤比先前已经好了太多,江知月的手握成拳头,嘴唇抿着,“林薰儿是不是要坐牢?”

“肯定要坐牢的,现在就看江家的态度了。”

白桃叹了口气,“真想不到啊,江迟屿也是瞎了眼……”

说到这里,边上的欧権拍大腿说,“是啊!我们月月这么好,他居然纵容坏女人这样欺负我们月月……真是白瞎了月月一番心意。”

欧権又过去握住了江知月的拳头说,“月月,你这番心意要是花我身上多好呢,安安心心当老板娘不说,每天还有米其林厨师做饭吃呢,吃排骨不比当舔狗强?”

江知月好气又好笑地推开欧権,“你走开!老说这样诛心的话,今天吃饭我不和你一桌。”

“那不行就花在路京身上呗。”

说这话的时候,欧権多瞟了路京一眼,只见路京的动作也是一顿,随后他冷笑着,举起了手里一枚棋子,“我赢了。”

“我去,那么大杀气。”

江殿归在国际象棋棋盘面前搓手手,“不是吧路京哥,一点水不放啊,你刚都故意让我好几步了,突然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不想放了。”

路京皮笑肉不笑地说,“不下了。”

“别呀,欧権惹你我可没有惹你。”

江殿归一把护住了棋盘说道,“杀气冲着我干什么!冲错人了!”

欧権乐了,“路京,我说的不对吗?”

路京说,“你这张嘴早晚让我缝起来。”

“江知月跟着咱们一起玩了这么久了,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欧権意味深长地说,“要是你的话,那哥们稍微放点心。”

路京冷笑一声,“别人不要的,我还不要呢。”

江知月从沙发上窜起来,砸过去一个枕头,“怎么不要,我怎么没人要!路京你才没人要,你这种渣男以后可找不到人接盘!”

楚鸢和尉婪听见外面的动静,相视一笑,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大家纷纷愣住了。

江知月去开门,发现站在门外的,赫然是江迟屿。

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江迟屿抱了个满怀。

女人的心猛地哆嗦了一下,而屋内见状的路京也直接站了起来,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细长漂亮的眼睛盯着江知月被抱住的画面已经微微眯起。

他压低了声音说,“江迟屿你怎么来了?”

“林薰儿的事情……”

江迟屿松开了江知月,眼微微微泛着红,“我……”

“我不想听。”

江知月撇开脸去,“我不想听,江迟屿,你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

不欢迎吗……

江迟屿无奈地说,“我很抱歉。”

此话一出,江知月睁大了眼睛,呼吸都跟着乱了,她下意识往后退,而屋子里的路京也下意识往前冲,但是被从厨房走出来的楚鸢拉住了。

“让她自己去解决。”

楚鸢的眼神里满是认真,“让她自己成长,她需要迈出这一步。”

这就是楚鸢,永远会让自己的同性能够变成更强大的人的楚鸢。

她不会让江知月依赖于英雄救美,有些决定,有些痛苦,注定要江知月自己去承受。

楚鸢说完这话,路京也呆住了。

“她会做出很清楚的选择,我相信她。”

楚鸢的眼里闪烁着光芒,“路京,你也该成长做出选择了。”

那一瞬间,路京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一剑射穿了。

江知月敢于面对自己过去失败的感情了,是不是代表着,他路京,也该……从逢场作戏里彻底清醒过来。

他抬头看向门外,只见江知月对着江迟屿摇了摇头,“过去因为你作践自己的我不值得原谅,而伤害我的你……也一样不值得原谅。”

听见这话,江迟屿瞳孔微缩。

“你的道歉,来得毫无意义。”

江知月面对着他,笑红了眼睛,“我早就已经,不需要了。不是说代表着我心里已经原谅你了,是因为太恨你了,所以原不原谅都没感觉了。”

那一刻,江迟屿心如刀割。

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吧。

“还有,我自己去做了鉴定,我也该和你说声抱歉,我这私生女名不正言不顺,甚至是个冒牌货。”

江知月接着说,“江迟屿,我不是江家的人,只是我妈骗了你爸,让你爸以为我是他在外面生的女儿,其实我连自己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我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不是我哥,我也不是你妹,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话没说完,江迟屿错愕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江知月,你的身份……”

“我根本不是江家人。”

江知月站在那里,“死乞白赖在你们江家生活这么久,被你这么伤害,也算是我求仁得仁。不过,再没以后了,江迟屿。我们连最后仅存的这点关系,也没有了。”

说完以后,江知月转身,就要将门关上。

那个时候,江迟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别这样江知月,我真的很难接受这些真相,薰儿买凶,你非江家亲生,我……”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江知月,如果连这点关系都没有了的话,我们还算什么呢……

“我身份在你眼里是肮脏的,但是我对你的爱不肮脏。”

江知月的手指攥得那么紧,说出来的话也是无比用力,“江迟屿,是你瞎了眼没有珍惜我,是你一直害我,耗光了我对你的感情,江迟屿,我一点不可惜,你不用再出现在我眼前了,从此以后我们毫无瓜葛!”

毫无瓜葛!

摔门声响起,江迟屿被江知月直接关在了门外。

别……江知月,别这么残忍地对我,在我还没……搞清楚我对你的感情的时候……就把我拒之门外。

而与此同时,江知月转身走进了屋子里,一室寂静,不像刚才那般热闹,她吸吸鼻子,“干什么?都没声音了。”

楚鸢最先鼓掌,“不错呀,你居然会拒绝江迟屿了,有进步。”

“再没进步,苦头白吃了!”

江知月的声音里还有哭腔呢,但这回她没哭出来,憋着眼泪,走到了餐桌前,“饿了,想吃饭,楚鸢,我要化悲痛为食欲!”

边上欧権举手说,“想吃东西了随时去我家名下的各种餐厅蹭饭吃,只要你来都不用花钱。”

“显眼包。”

路京撇撇嘴,“不嫌丢人吗你。”

“嘻嘻,对月儿好,不丢人。”

欧権眨眨眼睛,“你不是向来不要脸吗,怎么这会儿脸皮薄了?你肯定羡慕我能献殷勤吧,你快说啊,你说你羡慕我,你就不敢。”

呵呵,不敢?他晚上就让江知月见识一下被江迟屿抱了的下场是什么!

楚鸢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盘菜,笑着说,“别拌嘴了,快来吃吧,哦对了,我们明天要去一趟影视城诶,那里有个新的委托,路少方便带路吗?”

路京挑眉,“哦?有求于本少?”

“那影视城听说有你们的投资啊。”

尉婪腹黑至极地看着路京,“潜规则过里面的人没?”

路京懒洋洋地睨了江知月一眼,在观察她表情,“没有。”

“信你个鬼。”

楚鸢将委托信拿出来,“委托信上显示里面有个女明星说自己被你们公司里的人潜规则了,性侵,各种寻求帮助,顺便找上了我们。”

路京的表情一顿,公司里居然出了这种事儿。

“新的委托可就要来了。”

楚鸢给各位分了筷子,“徐煜,看来到你的主场了呢,大明星,该你出面一下咯。”

贺守笑着看了一眼边上的徐煜,他最近融入了团体,不像刚开始认识的时候耍大牌又脾气臭,这会儿听说自己还能出力,立刻有些兴奋,也许,当个英雄,真的会让人上瘾吧。

而这家事务所的他们,也正是因为这种正义感的驱使,一遍一遍地,不厌其烦地,去努力帮助着需要帮助的其他人。

徐煜笑着说,“从我敲开事务所的那扇门开始,我就做好觉悟了。”

楚鸢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说,“哦?”

“早晚有一天,我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徐煜举起了手里的杯子,“为勇气干杯。我很愿意出这份力,路少呢?”

话锋一转,把话题抛给了路京。

路京没说话,江知月倒是主动碰杯,用力说道,“我也愿意出这份力,以后我就是事务所编外人员,有什么,算我一份!”

算我一份。

楚鸢笑着耸耸肩,对尉婪道,“太中二咯,都想当大英雄呢。和小时候一样。”

“那不是你正愿意看见的吗?”

尉婪笑得玩世不恭,将自己的爱人搂到怀里,“事务所存在的意义不正是这个吗。”

是啊,就是这个。

总有人要当那个璀璨万千的守护者,去一场场惊心动魄的风雨里搏斗和享受。

事务所存在的意义就是这个吧。

“哈哈,幼稚死了。”

嘴巴上这么说,楚鸢的眼里有眸中光芒在闪烁着,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着,“不会有成年人的梦想是拯救世界吧。”

——

还真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