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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炎龙疑惑道:\"小主人过去从未提过此事。\"

华未央回想道:

\"那时他还是流水手下的一名杀手。当日我在云溪村遇见他,还阻止了他的一场行动。”

以至他被他的义父折磨到浑身是伤,几近昏迷。

所以华未央便带他回了客栈,之后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黄金炎龙这才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小主人那段日子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

华未央一愣,道:\"有吗?\"

黄金炎龙点头道:\"有。小主人你知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闻言,华未央掩口轻轻得咳了两声。

又拿起酒囊,饮下一口酒。

见华蕴郡主住过的正房被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黄金炎龙不由开始好奇其它的房间现在又是怎样的。

于是各处都想看上一眼,就兴冲冲得往西面厢房去了。

华未央看黄金炎龙\"老小孩儿\"的样子,摇头笑了笑,任他去了。

待她将那些书全都按原样摆回到架上,闭上窗户,才来到院中。

不一会儿,就见黄金炎龙拿了个木匣子出来,犹豫着道:

\"小主人,虽说我这记性没有你好。可是这玩意儿我怎么瞧,都觉得不像是主人的东西。\"

见是个紫檀制的小木匣,华未央道:\"不错,这并非我母亲所有。\"

\"难道是其他人留给咱们的?怎么会放在偏房那儿?\"

黄金炎龙疑惑得打开匣子,取出其中十数页满是字的纸,展开仔细得看了起来。

见纸上写都是珍奇食谱,且是多用黄芩、茯苓、百合、蜂蜜、元参之类草药。

都是些润肺滋养、健脾益胃药材的药膳方子。

黄金炎龙趁华未央恍神,喃喃道:\"难不成,这屋子住了不止主人一个?\"

华未央一时无言以对,唯有苦笑。

估计多半是她那位身份不明的父亲了。

这样细心之举,让华未央心中有些感动。

自然也明白他的用心,否则不会将这四处收集来的食谱留在这里。

可华未央依然感到几分不自在。

毕竟如果不是黄金炎龙方才把匣子拿来,即使这些菜之后被端上餐桌,母亲也很难察觉其中另有玄机。

正如此想着,就见黄金炎龙又往东厢房走去。

那毕竟不知是谁住过的房间,华未央刚要阻止。

黄金炎龙已经推开房门,紧接着便传来惊讶的一声\"啊\"。

不知还有什么能让这见多识广的神兽如此反应,华未央也走进东厢房的门。

一回身,便木立在那里,神思渐惘。

一幅图画挂在墙上。

白雪皑皑,红梅盛开,虬枝如铁。

一个清瘦隽丽的青色背影伫立在盛开的梅花树下,衣袂微动。

抬头凝望,专注非常。

那人仿佛不知道寒冷一般的立于雪中,好似在数梅花上的雪花,又好似在数雪花下的梅花。

留白处题着一行颇为龙飞凤舞的字:“予阿蕴。”

这间房,多半是她父母二人一起居住过的地方了。

可见,她父亲应当是极爱华蕴郡主的。

只是不知到底为何,两人最后竟然死生不复相见。

黄金炎龙回头,见华未央目光怔仲,一动不动,沉默半晌方道:

\"少爷,之后咱们去哪儿?\"

华未央望着那幅画,良久良久,忽然回眸一笑,答道:

\"安泽。\"

安泽古城,川原秀美,物富民丰。

虽然经过战乱摧残、世事变迁,可那巍然耸立的城墙,依然诉说着这座古老城市的荣耀与辉煌。

作为来往贸易之路的起始,安泽也是东西往来行商客旅的聚集之地。

这里店铺林立、万贾云集。

不仅汇聚了中原的瓷器、刺绣、美酒、茶叶。

还有从北方草原运来的皮货、骏马,波斯贩来的水晶、香料、葡萄甜酒。

甚至还有来自东瀛等外岛的金银珠宝和异果奇珍。

这是一个机缘与挑战并存的地方,既有不少百年不衰的名门望族,也从来不乏豪门新贵。

在安泽,一个人只要有头脑、敢拼搏,就定然能够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然而,每个人的能力、智慧、运气、境况、经验、品格都不相同。

因此,每个人的成就也各有不同。

就像最近两三年,当地人若说起此处新起的豪门势力,最负盛名的莫过于\"名云镖局\"。

而若说起当今的新秀豪杰,最常提起的也莫过于\"名云镖局\"的大镖头,云遮。

自十八岁崭露头角,到三十岁就达到玄阶六品,名传天下。

云遮身经大小二十余战,从未败过一次。

所以,无论他蒸蒸日上的事业、不同凡响的实力。

还是他威武豪爽的性情、英俊潇洒的容颜,都成为令人津津乐道的事。

最令世人赞不绝口的是,云遮既有主持公道之心,也有伸张正义之力。

死在他剑下的人,个个都是欺压良善、无恶不作之辈。

他的仗义疏财、行侠除奸,都令他的英雄之名在这卧虎藏龙的俗世中广为流传。

对平民百姓来说,因这世间丧尽天良、暴戾恣睢的恶人太多。

而如云遮那般路见不平、锄强扶弱的侠士向来都是他们茶余饭后闲聊话题中的主角。

而其中提到云遮最多的,当属住在安泽及周边的百姓。

毕竟他们时常能够在亲戚朋友和茶馆酒楼的说书人那里,听到有关这位\"大镖头云遮\"的新故事。

不过,即使是相同的事,由不同的人讲,或在不同的地方听,感受也是不同的。

对安泽的平头百姓、三教九流而言,若要听书寻乐、胡侃闲谈,最好的地方莫过于\"安泽居\"的茶馆。

在那里,仅需二三十文钱,就能沏上一壶茶,再沽一壶酒。

外加两份分足量大的点心小菜,然后一边听说书人讲些最近江湖上的逸闻逸事。

一边与认识或不认识的朋友们笑笑闹闹、闲坐聊天。

自然,在安泽居茶馆常驻的说书先生也是行当内的翘楚。

他不仅才思敏捷、能说会道,还诙谐风趣、妙语如珠。

只需嬉笑怒骂间,就能把时弊针砭、将恶抑善扬。

只见那说书的老先生,随着他手中弹拨,煽动之间——

就将那江洋大盗杀人劫货、强抢民女、为祸百姓的残暴冷血,

以及云遮救人水火,又单枪匹马独闯虎穴的勇猛威风,讲得是妙趣横生、精彩纷呈。

这茶馆众人正听得津津有味、拍手叫好时,却听人丛里忽地发出一声冷笑,道:

\"你这老头,可真会添油加醋信口开河。那群小毛贼在江湖上都是些什么狗屁不如小角色?这世上能轻而易举对付他们的人士不知凡几。”

“像这般平平无奇的事,也值得这般吹嘘?想来这云遮不过也是个沽名钓誉、欺世盗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