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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曦的出声,让许二姐都不由愣了一愣,随后露出嘲讽的笑容。

“檀曦啊檀曦,无怪别人说你妻纲不振,这样的男人你居然还想留着?图他皮囊好看,还是图他会惹事?”

檀曦只当没听到她的话。

她看向金婉,“里正婆婆,卓七的身契还在我手里,所以理论上他还是我的人,对吧?”

这话并不是询问或者请教,而是提醒。

也是请金婉用身份来压制许二姐。

金婉很快明白过来,点下头,“不错,卓七还是檀家人,你们带不走他。”

许二姐气得直跺脚,可是她嘴笨,说不过这帮人,只能恨恨地转身,“我们走!”

卓七屏住呼吸,直到眼看着许家的三人身影消失不见,才吐出一口气来。

刚刚的经历,像是做梦一样。

但是……家主竟然真的留下了他。

所以,她还是在意他的,对吗?

他悄悄转头看向檀曦,见檀曦和里正母女低声说了什么,然后金婉叹着气一边摇头一边离开了。

檀曦抬步往自家走去,打开了院门将手推车往里拽,忽然感觉有个力量在从后面推。

她转过头,看到卓七讨好的笑脸。

檀曦一言不发地转回头,将车在院子里停靠好,等卓七小心地走进来后即将院门带上。

卓七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心脏却在噗通噗通直跳,但看檀曦一直没搭理他,还是忍不住轻声道:“家主,可吃过饭了?要不要我给你做点……”

“不必。”檀曦直接打断了他,“去灵堂等着,等会我有话问你。”

卓七的眼圈儿登时红了。

家主果然还在生他的气……

他低下头,轻轻地道:“是。”

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离去,檀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有些莫名的酸楚。

刚穿到这个世界的那天,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卓七。

原主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而他的纤弱和美丽又总是能勾起她的怜惜。

但檀曦真的没想到,她已经表现出了那么巨大的改变,仍然换不回他们的信任,甚至还被他们一个个落井下石。

既然如此,她也不强求了。

让他们全部离开吧。

洗过澡换了衣裳,檀曦顺手把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都洗了,还把整个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嗯,她才不承认自己是在拖延时间。

一直忙碌了一个多时辰,檀曦才悠哉地来到灵堂里。

香烛烟火气萦绕,卓七跪在灵位前,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小脸也是一片煞白。

听到脚步声,卓七才抬起头,虚弱一笑,“家主……”

檀曦抬步走到他跟前,开门见山地道:“许金阳当初买的蒙汗药,是跟胡郎中还是济生堂的人买的?”

卓七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后变成了惊恐。

原来,家主都知道了。

卓七瘫软在地上,喃喃地道:“他……原本打算在村里买,但胡郎中手里没有,所以就由胡郎中介绍去了镇上,从和胡郎中一直有往来的济生堂买到了蒙汗药。”

檀曦轻嗤。

蒙汗药?毒药才对。

她收回目光,语气平淡:

“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一,将来出面帮我作证,惩治许金阳和胡郎中等人;

“二,和路小昭一样拿钱走人,我会把身契还给你,从此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牵扯。”

卓七惊了。

家主居然还是要赶他走?

而且,小昭竟然已经走了……

“我建议你最好选第二种。”檀曦提醒道,“我会给5两银子的遣散费,还会还你自由,这可是相当优厚的条件。”

卓七嗫嚅着,好半天才道:“若是……我选择第一种呢?”

檀曦也没太意外,淡淡地道:“那就是给我做奴才,一直留在这儿,我会给你开工钱。”

卓七眼睛一亮。

“但等到我和许家的官司结束,你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我还是会赶你走,甚至连遣散费的5两银子都不会给你。”

卓七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支撑身子重新跪好,向檀曦重重磕了个头。

“家主,我曾经说过,这条命是你的。

“出嫁从妻,虽然我只是个小侍,没有资格称呼您一声‘妻主’,但我也是你的人。

“只要家主还要我,我会一直待在家主身边。

“所以,家主,我选择……第一种。”

檀曦倒退一步,有些哭笑不得。

但有一点她倒是很确定。

她现在对卓七,真的没有办法再生起气来了。

如果调换一下性别,这完全就是她那个世界的古代里被封建制度荼毒的女人啊。

卓七唯一了解的生活准则,就是嫁人,依靠一个女人而活。

如果真的把他赶了出去,他恐怕是活不了的,说不定转眼就被卖进了青竹苑当花魁。

养个宠物还有感情呢,何况这么大个人。

檀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行了,那就这样,回去你屋里睡觉,记得以后少管闲事。”

“……是!”卓七破涕为笑,昏暗的烛光依然掩盖不了少年的绝色。

但这次檀曦不想再看他的脸,直接转身离开。

翌日一早,檀曦又在熟悉的香味中醒来。

推门出去,就看到堂屋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鸡丝粥和水煮玉米。

卓七乖巧地站在桌边,“家主今天要去镇上上工,多吃些才有体力。”

“嗯。”檀曦自去洗漱了,才坐下吃早饭。

卓七的手艺比她确实好很多,单就这一碗粥,煮得都比她煮的好吃。

吃过饭,檀曦换了衣服出门,临走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姿容卓绝的少年倚靠在门边,双手撕扯着手里的帕子,眸中尽是依恋。

檀曦登时打了个冷战。

她只好道:“午饭和晚饭我都会在店里吃,管好你自己就行。”

卓七愣了愣,随后忍不住上前,“为什么?是我做的饭不好吃吗?”

“……当然不是,只是来回镇上太麻烦了。”

而且就尹家母女那烹饪水平,檀曦都担心她俩会不会哪天自己吃出胃病来。

所以她决定,以后这两顿饭她得帮她俩承包了。

卓七咬唇,眸中盈盈有光,“我是家主的奴才,当然要为家主做事,怎么能在家中这么闲着?不如我也跟去店里,专门帮家主做饭吧!”

檀曦:……

可看到卓七可怜兮兮的恳求目光,檀曦又觉得心里有些不忍。

等会,她好像有了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