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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韫垂下眼眸,也不推开顾筱,只是叹了口气。

“这事……上次我同您提过,大少爷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但我就是看不得他自咽其苦,那明明不是他的错。”

顾筱见他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心一软,便松开了抓着扶手的手。

转身端来一盆清水和创伤药,又拉了把凳子在简韫面前坐下,把他的上衣脱下来,放到一边。

一边帮他清理伤口,一边轻声说道:“这里没有其他人,你慢慢讲,在我赶回来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简韫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似乎对自己的决定感到自豪,甚至是松了口气。

“我告诉叶依依,大少爷是她的亲哥哥。血缘是无法抹灭的事实,他本就是叶家人,凭什么整整十年不能回家?”

顾筱震惊道:“十年!他俩被赶出叶家,十年了?”

叶一泽现在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

十年前……他也才十五、六岁!

原来他未及弱冠之年,就成了无根之人,在这世间飘荡了……而且当时,他还带着小自己五岁的幼弟,他是怎么支撑过来的啊?

顾筱听到这话,心口忽的揪成一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大脑中闪过之前的种种……

他推她下悬崖、往她喝的茶里下毒、偷走打火机嫁祸给简韫;他发了疯似的掐简韫的脖子;他被迫在众人面前向她下跪……

他狠毒绝情,他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他说“挨的打多了,自然就知道怎么反抗”,这句话如今在顾筱耳边萦绕着,听起来竟觉得多了几分可悲和无奈。

是现实教会他狠毒。

这是他得以保护着心爱的弟弟,一起活下去的唯一武器。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简韫幽幽道。

顾筱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的合理性。

她突然有点理解,叶一泽之前做的那些令她恨得牙痒痒的事情了,但这并不代表她认可这种生存方式。

“可是,当年叶夫人为何会如此狠心,亲自将两个尚且年幼的亲儿子赶出家门呢?”顾筱终于问出了藏在她心底好久的疑惑。

只见简韫发出一声冷笑。

他闭上眼睛,膏药渗入伤口的刺痛,将他的思绪拉回到半年前的那个月夜,已经随时光逝去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顾筱放下创伤药,单手撑着下巴,耐心聆听。

“我也是因为那次偶然,才意外得知真相的……”

……

柴房。

“哥,你在看什么呀?”

叶子溟见哥哥望着窗外出神,于是好奇地凑近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有夜空中挂着一轮并不完整的月亮,丝毫不具观赏性。

叶一泽沉寂的瞳孔中,倒映出初八的上弦月。

今晚,跟那天的月色一样,只有一半月是亮的,衬得另一半更显灰暗。

但那一日,不是腊月初八,而是正月十五。

可是记忆中,那一晚的天空却格外阴沉,云团厚得跟地面人们喜迎上元节的欢庆格格不入,风一吹,云层就将圆月挡去一半。

“没什么。睡吧。”叶一泽摇头,转身躺在了茅草堆上。

自从见到叶依依之后,他的大脑就迷乱得很,几乎丧失了理性思考的能力,很快就昏昏地睡过去。

过去那些拼命想要忘记的事情,再一次卷土重来,甚至闯开记忆的阀门,钻进他的梦里。

……

“大少爷,夫人和老爷带着小少爷去逛庙会祈福了,你是不是也想去呀?”一个温柔和善的声音传入耳中。

嗯?这声音是……

叶一泽不自觉地拧紧眉毛。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会产生下意识的恐惧感,但梦里的自己却笑着扭头朝说话的人望去。

那是一张宽和的女人脸庞。

虽不如娘亲那般精致漂亮,但确实能一眼让人放松警惕,然后自然地靠近她。

“仇姨。”

自己一开口竟是少年音,未脱稚嫩,还有些沙哑。

“是不是娘亲不喜欢我,所以才只带弟弟去看花灯,不带我去呀……”他说着,便委屈巴巴地低下了头。

“怎么会呢?”

当女人的手摸上来,搭在他的头顶上时,叶一泽立刻抗拒地扭过头,下意识喊着:不要,把手拿开!快拿开!

然而,梦里的自己,脸上却挂着笑容,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安慰。

他口中的仇姨半蹲下身,对他说:“是因为大少爷生病了,着凉发热,夫人关心你,才希望你留在家里好好休息的。”

“真的吗?”

“当然了。大少爷别伤心了,你瞧这是什么?”仇姨神秘一笑,从背后拿出一个油纸包。

他一眼认出那纸上“盛月斋”的标记,兴奋地跳起来:“是柿饼!”

宠溺的笑意在女人年轻的脸上漫开。

她牵起少年叶一泽的手,带他往灯火通明的屋里去:“外头风大,走吧,到仇姨屋里去吃。”

“嗯!谢谢仇姨!我最喜欢仇姨了!”

不!不要跟她去!

她是骗你的!

叶一泽歇斯底里地大喊,然而似乎没人听见,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恶魔牵起手,带入了烛光温暖的深渊……

他张开嘴,满足地咬下一大口柿饼。

“甜吗?”

“嗯!甜!”

“甜就多吃几口,不够,仇姨再给你拿。”

不!不要!不要吃!

那个柿饼里有迷药!别吃!

可惜,无论叶一泽喊得有多大声,梦里的自己依旧狼吞虎咽地吃下了整整两个柿饼。

紧接着,大脑就开始眩晕。

眼前的人影变得重叠,“奇怪,怎么会有两个仇姨啊……到底哪个是真的……”

他伸出手想要摸个真切时,却被对方抓住手腕。

“大少爷是太累了,你还没退热,快躺下吧。衣服脱了,盖紧被子,睡一觉出出汗就不头晕了……来,仇姨帮你。”

迷迷糊糊间,他只感到有一只手在他胸口、脖子、胳膊上捏,用指甲去掐,他疼得受不了,呜呜嗯嗯地叫。

“仇姨,疼,我疼……”

但他却没有力气去反抗,只觉得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