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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日上三杆,室内静悄悄的。王叔和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确信这是一场梦时,才从被窝里伸出头来四周一瞧,这一瞧不要紧,接着就惊出一身冷汗,自言自语地狂呼:我的天啊!迟到了。

是的,国学堂定于今天上午七点报到,八点开考,昨天国学堂的孔先生反复叮嘱“务必早到!务必早到!”昨夜父母也再三唠叨“明儿赶考!明儿赶考!”今天早晨父母进山采药离家时还唤醒过他,记忆犹新,如何又睡着了呢?

王叔和从床上跳起来,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国学堂飞奔。当他双手按在膝盖上气喘吁吁,感觉马上就要松下一口气时,满心满意地认为自己已经站在国学堂前,终于可以进去考试的时候,抬头一瞧:国学堂的门上只有一把锁!他四顾茫然,旁人告诉他:考试早就结束了。

“什么?已经考完了?”王叔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情不自禁地质问对方。

旁人一齐笑起来,异口同声地提醒他说:你莫不是睡昏头了,现在已经是午时了。

怎么?现在是午时了,也就是说已经过十二点了。王叔和整个身子就像是泄气的皮囊,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被烟熏得漆黑漆黑的国学堂墙壁,目瞪口呆。

是的,这次考试太关键了,自己上学堂已经两年了,如果能顺利地通过今天的考试,就可以被直接推荐到县城学堂,进了县学就等于进保险箱了,下一步就等着金榜题名吧,那我王叔和就是王状元了!一旦高中状元,天经地义就是今朝的驸马爷了!

怪就怪刚才那个梦,王叔和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呼唤:

“开天门啦!开天门啦!”

喊声山摇地动。

“开天门”的时刻来到了,无边的敖包似的天空突然打开了一扇门,天的门打开了。

“开天门啦!”随着阵阵歇斯底里的狂呼,只见一本书从天门里抛下来,坐在朝阳观门前的王叔和急切地捡起书,左看看,右瞧瞧,正面看看,反面瞧瞧,确信这就是自己苦苦追寻的《龙脉》时,闪电般从地上弹起来,双手高举着金光闪闪的《龙脉》,高呼“我成功啦!我成功啦!”,一路狂奔。

此刻,繁星闪烁,残月当空,东方升起启明星。黎明就要到来了!忽然,一丝细小的亮线划开黑沉沉的夜幕,紧接着亮光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一片鱼肚白,夜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掀开了一角。鱼肚白逐渐由白转黄,进而又由黄转红,东方出现了绚丽的朝霞,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王叔和突然一脚踏空,跌进万丈深渊,《龙脉》因此从手中弹出,被斜棘里的一股旋风吹到半空中,他奋不顾身地疯抢,狂抓,本来触手可及的《龙脉》,在狂风中恣意翻滚,瞬间就无影无踪,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天空,追悔莫及的王叔和一会儿仰天长啸,一会儿呼天抢地,接着气急败坏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不时用双手锤着自己的前胸,梆梆的响,“我咋这么大意呢?我咋这么背时呢?”

怎么一觉醒来,是这个样子呢?回想孔先生对自己的种种好,对自己寄予了最大的希望,常常告诫自己说: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立场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头方悔读书迟!每当自己稍微动摇时,免不了及时提醒: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可如今,唉!最对不起的是父母,他俩觉得我是孩子们中将来最有出息的一个,这是算命先生说的,那年,我三岁时,家里来了一位能预知前途命运的半仙,掐指一算,说我命中必定大富大贵,光宗耀祖。为此父母拼了老命,舍弃家财,供我上学,其它兄弟姐妹一律在家种田,未进学堂,扁担倒在地上一个“一”字也不认识,这倒好,等一会,父母回来,我该如何交待呢?平常里,父母殷殷叮嘱:儿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若是考上了,高中皇榜了,那真是祖坟冒青烟,祖宗眨了眼,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值得啊!想到这里,王叔和悲从心起,怨由胸生,咋这么不自律呢?为什么睡过头了呢?去找孔先生吧,他绝对不会收留自己的,已经有言在先,学满两年,无论考取与否,各奔东西,况且,父母也只交了两年的学费,这不是先生收留不收留我的问题,这是学费的问题,想到这里,王叔和只得硬着头皮向家里走,他想对父母说的话太多,太多,他想说:父亲,对不起!他想说:母亲,孩儿不孝!他想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好好上学,勤奋念书,一定考第一名,拿下状元,为你们争光,为家族荣耀!第三个理由就想不出来了,抬头一看,已经到家门口了,门板上依然挂着自己临走时套在门栓上的铜锁,显然,父母在山上挖药草至今未归,他一屁股坐在门坎上,望着天空发呆。

许久,因为惊吓的原因,他太疲劳了,打了一个盹,只见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手握《龙脉》,在他眼前得意地晃了一晃,他惊醒了,依稀记得恶鬼仿佛在说让他拿什么去交换,可是拿什么呢,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了,黄粱一梦,太短太短,回忆不出来,能让他记住么,他遗憾地环顾四周,夜幕挂在天际,倦鸟停在树稍,牛铃声声,炊烟袅袅。

无计可施的王叔和怎么也不敢面对父母,他站起来,望了望生他养他的祖屋,头也不回地走进黑夜里,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必须得离开,必须得改变,他得跟着感觉走,在梦里虽然《龙脉》在手,可是一个字也没有瞧着,但他相信,如果翻开此书,《龙脉》里肯定也是这么写的,找到了《龙脉》,就是找到了升官、发财、成名的捷径,做大官,发大财,成大名就不费吹灰之力!

走着,走着,王叔和情不自禁地走到了济世堂,这是一家专门收购草药和坐诊的集医药和诊疗于一体的店,王叔和同父亲每天采完药草后就将药材送到这家店里来卖,店主总是带着挑棘的眼神在药筐里搜来搜去的,然后与父亲讨价还价,王叔和则闲得无聊,他知道大人谈事的时候,小孩是没有插嘴的份,只得在门外四处转悠,这时他发现有一个人常常坐在一个旮旯里分拣药材,近前一看,那个低头分拣药草的少女抬头瞟了他一眼,就是这一个眼神让他永久难忘,他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她,“你在干啥?”

她莞尔一笑,用嘴巴指了指筐里的活计,算是回答: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你这是荠菜,不是药吧!”王叔和琢磨着,她是不是在考我呢,我是什么人,难道药食不能分辨。

“菜可入药,药能做菜。”她不抬头,更不瞧他。

“哈哈,哈哈,菜可入药,药能做菜?我第一次听闻,算是上见识了。”王叔和乐了起来,好像发现宝贝似的。

“我爸说,吃了荠菜可以清火明目。”她昂起头,迎着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直到他低下头。

“你叫什么听名字?”王叔和记住一双大眼睛和一句名言。

“我叫白茝,”

那天,在回家的路上,她的形象在王叔和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三步一回头,自言自语念叨着“白茝、白茝””。

“啥白茝,黑茝的?”父亲回头警告诉他:“这个东西你别沾惹”。

“为啥?”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父亲停下脚步,盯着儿子说:“她是麻醉药。”

白茝,是一位药材,他从父亲那里知道,此药可以解表散寒,祛风止痛,消毒,王叔和想着想着就情不自禁地笑出声,白茝是麻醉药!心里美滋滋的,他想,但愿被她麻醉不醒,解表止痛。

可惜济世堂关门了,也许父女俩去走亲访友去了,也许去下乡收购药草,绝对不是白茝故意躲避他的。

走着,走着,王叔和情不自禁地往朝阳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