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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沐晚这次想都没想,“那把我们送到对岸可以吗?”

骑龙是什么感觉?

沈沐晚总结为一个字:爽!

虽然御剑也是在空中飞行,可比起骑龙还差了一个档次。

竟然觉得两岸之间距离有些短,再长些更好。

“沈前辈,我们让那条龙带我们上到这山顶上就好了!”萧寒星抬头看着他们面前的那座高山,抬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顶,看得头一阵一阵地抽疼。

“这要怎么爬?立陡立陡的,连个攀爬的地方都难找。而且这山下这么多的白骨,难道是没爬上去摔下来摔死的人?”萧寒星脸苦得都能去熬药。

沈沐晚摸了摸近乎于光滑的石壁,“有些苦就要自己吃才行,任何人也替代不了。没听刚刚那龙说吗,这里是心魔控制的地方。

能克服心魔的只有自己的心。刚刚的独木桥是恐惧,现在这座山便是毅力,只有自己登上去才会脱胎换骨。”

沈沐晚感觉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应该都冒着仙气,她甚至能看到那两个年轻人带着崇拜的目光。

看来心灵鸡汤这招还是好使的。

一定要绷住,千万不能在小辈面前崩了人设。

“师尊,你现在没了灵力,还寒气入体,我背你上去吧!”晏瀚泽都没征得沈沐晚的同意,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她绑在了自己的身上。

动作干净利落。

沈沐晚差点就想抗议,为师不是麻袋。

萧寒星见状也只能咬咬牙跟着一起往上爬。

越往上石壁越陡峭,有些地方根本没有抓手的地方,晏瀚泽只能聚灵力于指尖,自己硬在石壁上用手指凿出个抓手。

还没到一半的地方,石壁上就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越往上冰层越厚。

即使是晏瀚泽指尖也已经鲜血淋淋。

“沈前辈,我、我不行了!实在爬不动了!我是不是会掉下去也摔成那些白骨!”萧寒星带着哭腔,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冻得通红。

“寒星听话,再坚持一下,本座相信你可以战胜自己……”沈寒星打气的话还没说完。

在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黄色光环,光环中竟然显现出萧暮一张焦急的脸。

“谢天谢地,寒星,你没事!为父这就把你拉上来!”萧暮看见萧寒星明显松了口气。

“北冥无极环?!可以从任何地方救出一个人来。”沈沐晚脱口而出。

萧暮似这时才看到她,“沈峰主,你们都没事,太好了,不过这环只能救一个人出来,我……”

“北冥无极环本就是霓裳阁的宝物,自然要救萧寒星,萧阁主不必介怀,我们可以自己出去。”沈沐晚没等萧暮说完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多耽误一分钟晏瀚泽的体力就多消耗一些,成功爬上去的机会就小一些,她耽误不起。

萧暮也看到自己女儿几近崩溃的状态也不再卖关子了,光环中伸出一条光带一下缠住萧寒星的腰,将她扯进了光环之中。

随着萧寒星被扯进光环,虚空中的那个光环也一起消失了。

仿佛最后的生机也没有了。

整个空间只剩下了沈沐晚和晏瀚泽两个人。

晏瀚泽转回头眼中的神色却更加坚定,一声不吭继续向上艰难地攀爬着。

又向上爬了一段,周围已经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周围除了呼呼的寒风声就只剩下晏瀚泽沉重的呼吸声,两人呼出的气都化作团团的白雾。

每向上爬一步就留下晏瀚泽的五道血痕,而那血在沈沐晚眼中越发的刺目,每向上爬一寸都像是在她的心头上剜一刀。

她怕死,所以才让晏瀚泽背着自己一起爬山,可现在她好像后悔了,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可那一道道血痕一次次地鞭打着她的良心。

沈沐晚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阿泽,为师是不是很笨?我就应该像萧阁主那样在外面想办法救你们,可我却傻乎乎地跟着一起跳了下来,不仅没帮上你的忙,反而成了你的累赘。”

“不是!”晏瀚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体力已经透支,现在只能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向上爬上,说话都变成了奢侈。

沈沐晚抬起手摸了摸晏瀚泽的脸,手凉得吓人,如果晏瀚泽能回头看看的话,他能看到沈沐晚的眉毛和睫毛上都挂着一层霜花。

“阿泽,你知道师尊是做什么的吗?”

没等晏瀚泽说什么,沈沐晚接着说道:“师尊就是在徒弟需要帮助的时候会伸手拉一把的人,同时也是为了徒弟可以牺牲自己的人。”

温凉的气息吹在晏瀚泽的耳廓上,他本应该感觉面红耳赤,可听到沈沐晚的话他却感觉心像掉进了冰窟之中,还被冰锥扎了无数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系着他和沈沐晚的绳子一下松了,身后的人仿佛沙袋一样向下坠去。

“不,师尊!”

沈沐晚感觉自己终于舍己为人一次,都快要被自己感动了,本想着最后感受一下自由落体的自我放飞,可没想到身上的衣服一紧,被人一把抓住了衣服的前襟。

整个身体仰面悬在了半空。

睁开眼,心都跟着偷停了半拍。

晏瀚泽红着眼,一只手扣着冰壁,血在向下汩汩地流着,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衣服,牙关咬出了血,唇角渗着血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敢!”

沈沐晚的心好像被人用刀子来回地扎着,她知道徒弟现在对她很好,很听话,但她却没想到自己对他竟然这么重要。

在这种生死关头,竟然也不放弃她。

沈沐晚的眼角有液体向下滑落,她却没有丝毫感觉,一颗心在剧烈地震憾着,只知道这样的晏瀚泽让她心疼,不忍。

“阿泽,当断就要断,你背着我,我们两人都上不去,最后都会死,现在这个结果是最好的,是为师自愿的!”沈沐晚表情很平静,可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

“不行!”晏瀚泽因为用力头上的青筋都一根根暴起,硬生生地用一只手将沈沐晚拉了回来。

把她拉回自己的怀里,根本不在意那只扣着冰壁的手还在流着血,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把沈沐晚困在怀里。执拗得就像一个保护自己最心爱玩具的孩子。

沈沐晚无奈地长长地叹了口气,把小脸埋在他的颈间,像个四脚熊一样抱住晏瀚泽,冰凉的侧脸在他的耳边若有似无的蹭了蹭,“为师错了,为师再也不会抛下你一个人,你不同意我不会死!”

终于晏瀚泽松开了抱着她的手,用两只手继续向上爬去。

沈沐晚趴在晏瀚泽的胸前,听着少年强有力的心跳,听着头上传来的粗重的喘息声,好像身上都不那么冷了,忽然感觉如果一直就这样也很好。

不知道又向上攀了多久,久到沈沐晚意识都有些模糊,忽然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好像被抛起来一样,落地时正好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睁开眼一看,他们竟然真的到了雪峰之顶。

而自己此时正趴在晏瀚泽的身上,如果不是因为有师徒关系在,两人这姿势说不清的暧昧。

“阿泽,你太棒了,你真的做到了!”沈沐晚从晏瀚泽身上支起身体,“为师错了,我应该相信你的。”

一边说着一边拉起晏瀚泽手,只见十个指尖都血肉模糊,伤口叠着伤口,有的地方深可见骨。她笨拙地给他上着药,一边上药还一边轻轻地吹着,一张小脸皱得像个包子。

“是不是疼死了,都怪为师不好……”

晏瀚泽则一声不响地躺在雪地上,黑漆漆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絮絮叨叨的师尊,由着她拿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上药。

好像有一支羽毛在心尖上来回刷过,又痒又麻;又好像一条温和的小溪在心里静静地流淌,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田。

真好!这样的师尊真好!

她对自己真好,为了他竟然肯牺牲自己,天知道刚刚看她要掉下悬崖时他的心情是怎样的。

当时有多绝望,现在就感觉多幸福,手指上真的很疼,可心里却真的很暖,暖得甜丝丝的。

晏瀚泽的呼吸一窒,反手把沈沐晚的小手扣在手心里,一扯,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唉?药还没上完呢!”沈沐晚挣扎着。

“嘘,别动,让我抱一会!”晏瀚泽感觉自己真的累了,累得只想抱着他的师尊,就这么睡一觉。

沈沐晚感觉到了他的累,所以乖乖地真的没动,只是总感觉有些怪怪的……?